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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机DVD,都是爸妈去番禺找人买回来的,连车都是!其实全都是立舟从香港走过来的货。后来他们在大陆的集团不是全被端了嘛,全部死刑死缓,香港那边的贸易公司死不承认跟他们有关系,而且97前,也管不了,只能不了了之。那个香港公司的总经理还是我学姐呢,我进学校的时候都听过她名字,说妥妥一学霸,本来那时候我导师都要招她当研究生,也不知道怎么就去香港了。”
“梁幻。”李昭念那个人的名字,“1986年到香港,成为香港博亚贸易公司总经理。”
“看来你还是知道点东西的嘛。”陈启志有些惊讶,“真去香港做采访啦?”
“是你知道得太少了。”李昭只是这么说。
他所知道的,远远不止这样一个名字和时间而已。
还比如,梁幻,是梁泊言的母亲。1988年,她在香港玛丽医院生下梁泊言,出生纸上,没有父亲的名字。
而十几年以后,她再次如泥鳅一样,逃脱所有罪责,坚称自己从未参与犯罪,换了一个无法引渡的小国国籍,逃之夭夭。
没有人会对此不好奇,但认识梁泊言十几年,李昭从未从他那里得到关于过去的只言片语。梁泊言把他排除在自己的生命之外,一旦李昭多问几句,就只会不耐烦地问他要不要上床。
床自然是要上的,但李昭还是生气。梁泊言不告诉他,他就只能自己去找这个答案。从这个人的父辈开始,去寻找梁泊言到底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先不要让梁泊言知道。
李昭便对陈启志说:“你不要跟他多说这些。”
“谁?”陈启志没明白。
“你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李昭说,“我带过来的。”
“那是茶水间!”陈启志怒了,“你嘴瓢也注意点,你在卫生间喝茶啊?!”
与此同时,梁泊言在外面接受着拷问。
“我是他侄子。”梁泊言瞎编。
“不会吧,他好像没兄弟。”某个同事说,“他说他爸因公牺牲的时候,全是他一个人负责的。”
梁泊言冷汗都下来了:“他这都跟你们讲啊?”
“也没有啦,就是我们问他怎么赚钱这么拼,他说他妈当初癌症付不起手术费,后来他爸过劳牺牲,也没拿多少抚恤金。”同事说,“你不知道吗?”
“其实我是他堂侄,很远房的。”梁泊言本来想说假期来找李昭玩,突然想起这个时节不属于任何寒暑假,便说,“读书太烂,读不下去了,就想让他给我介绍份工作。”
影视公司的人也算是踏足娱乐圈,沾染了陋习,半个劝学的都没有,全在出主意。有的人说去选秀,但马上被反驳选秀没了;有人说去当网红拍视频,可以帮他联系MCN公司;还有人说:
“你多讨好你叔叔呗,让他随便给你加个小角色,万一有热度了,起码日入2.08万吧。”
梁泊言正在尬笑,身后就传来李昭的声音:“谁的叔叔?”
梁泊言被抓个现行,笑得更尴尬,还要演下去,抬头管李昭叫叔叔,说是他们非要问的,自己只能招了。看李昭脸都扭曲了,梁泊言笑得乐不可支,出来了都还在笑。
李昭问他:“玩这么开心?”
“挺有意思的。”梁泊言说,“刚刚还有人给我看只有绿幕的样片,对着空气做手势好傻。”
顿了顿,梁泊言才继续:“就是今天突然想起来,我好像都不知道你工作都在做些什么。不像我,你在家都能听到我唱歌。”
说完,他看到李昭的表情松了下去,流露出的情绪似乎是高兴。于是他也不再问那个问题。
他原本想问:你为什么那么说你爸?而且跟谁都说。
但没有办法问。
李昭是个情感上的暴露狂。十几年前,梁泊言就知道这件事。
接到李昭父亲的死亡通知时,梁泊言二十岁,他结束了几年的酒吧驻唱,签了公司,准备出新唱片。李昭打电话给他,说父亲去世,问他来不来。
梁泊言来不及看公司给的合同,匆匆签了字,拿到一笔马上可以打过来的签约金,赶了回去。
四年过去,李昭已经比他高,他跟李昭不太熟,没话找话,就说:“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爸爸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特别优秀。”
李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不会这么讲的。”
“他只会说还行。”
梁泊言不知如何应对,因为李昭说的是对的。他偶尔跟李昭的父亲通电话,问起李昭的状况,从来都是:“还行,没丢人。”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烧纸、下跪,负责哭丧的人哭得比谁都大声,李昭没哭,坐着跟梁泊言聊起来。
“大部分因公牺牲的警察是累死的。”李昭说,“一直加班,一直不回家,半夜回来睡觉,然后死在床上,评了烈士。完美无缺,所有人都对他无可指摘。”
“这只是意外,你爸也不想这样。”梁泊言想,听到李昭这么评价他的恩人,他应该生气一些,但好像那种情绪并不是。
“你只是觉得他应该更爱你一点,是吗?”最后他这么问李昭。
李昭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
当李昭一次次对着别人讲述那个他需要钱的故事时,他需要的并不是钱。
第9章 撒谎者
来到北京之后没几天,梁泊言发现自己失去了许多自由。
他原本想跟陈启志联系,问问陈启志能不能凭借他的校友身份,回一趟母校的档案馆查资料。但他原本的手机连同证件,都被李昭收走,找李昭要的时候,李昭说:“你那些朋友们也没什么好联系的。”
“确实,所以我打算找他们每人借一百万然后消失,这样我们就发了。”梁泊言说,“快支援一下我。”
李昭于是把手机还给了他,但梁泊言看了半天因为没电而关机的黑屏,叹口气,又扔到了一边。
梁泊言可以想象,一旦开机,他会接收到多少消息和电话,而他现在并不能给出一个回复。
李昭又收回去,他觉得梁泊言真是莫名其妙,要了又不收。
梁泊言问他,有没有多的手机,给他一个。
李昭找出来一个千元机,酒局饭局上,遇到不喜欢的人非要加他联系方式时,他就会留这个号码,回去以后从不搭理。
梁泊言一边用一边嫌弃:“你就不能买个好点的备用机吗?你现在四舍五入也算是包养我了吧,别这么抠门。”
李昭觉得这不算包养,他不包养梁泊言的时候,可以上梁泊言,现在给钱给住给穿,反而得不到什么,甚至都不睡在一张床上。梁泊言睡客厅的沙发,不修边幅,四仰八叉。他半夜出来喝水,看到梁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