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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经管学院与美院便有了“和亲”的趣闻轶事。
据美院学生称,近来总能在艺术楼下见到某许姓经管高材生顶着张十足张扬的脸望眼欲穿,而经管学院也有知情人透露,这段时间学科楼前的景似乎比原先好看许多,这多亏了某彭姓美院一枝花的到来让陋舍蓬荜生辉。
大帅哥和大美人的情感状态很难保持低调,但许直行和彭南生在正式确定关系前,还小小地闹了一番别扭。
那是情人节前一天,彭南生和许直行交往过密的事被谢道莹撞破。
他们外出吃饭让彭家的司机碰见了。
彭家在A市的上流阶层名闻遐迩,人脉资源深入盘踞政法医商,权势滔天,自然每个家佣都被驯化有素,说直白点,便是忠心不二的狗。
司机当机立断拍照发给了谢道莹,当晚谢道莹一通电话就对彭南生下达命令:马上回家。
彭南生到家时气氛古怪,直至他上楼进入谢道莹的书房———
对方将厚厚一沓资料扔到他脚下,面容愠怒,厉声呵斥:“彭南生,你是不是真以为上了大学就能脱离我的管制了?”
“不要我管可以,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彭南生顺势低头看,目光聚焦的一刹,汗毛直立。
两份文件。
一个是他和许直行在商场吃饭的照片,照片里许直行正帮他擦拭嘴角。
另一个更耐人寻味,是许直行的档案资料。
又是这种无时不刻被监视着的感觉,一阵恶寒袭来,他生理性反胃:“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谢道莹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料。
她从转椅里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上下打量的视线足以将人千刀万剐百余次:“是你想干什么吧!”
“在谈恋爱啊?麻烦你在乐不思蜀前,拎清自己的身份!”
她步步走到彭南生身前,明明是血肉至亲,可口中迸出的话不留情面:“你和这个alpha之间绝不可能,趁早断了。”
彭南生垂在身侧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动一下,脸上找不出任何端倪,甚至连半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想分给对方,语气比谢道莹还硬:“你做梦。”
谢道莹脸色剧变,第一时间扬起手掌,重重的弧线从空中划过,距离彭南生还有几厘米时,堪堪收住了。
她怒极反笑,有股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我看是你白日做梦还醒不过来。”
“那个alpha是个孤儿你知道么?”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这种癞蛤蟆我见多了!劣质的下等人,妄想以攀附权贵实现阶级跨越,别做梦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是臭水沟里的还是庙堂上的我一眼就能分清!”
她每说一句,彭南生的容忍就狭促十分。
不堪入耳的讥讽,居高临下的蔑视,他永远都想不明白,面前的人究竟是以何等优越感去踩踏别人的伤疤。
人性丑恶至此,污浊到浑身上下无一处干净的地方。
他无法继续在这个房间里停留半秒,空气中满是道德糜烂的腐臭味。
彭南生转头推门而出,谢道莹尖锐如厉鬼般的声音阴魂不散:“我生你养你栽培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作践自己!”
“你是个不争气的Omega就算了,还这么不知廉耻,不懂礼数!只要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跳板,也绝对不会允许你低贱下嫁!”
激愤的咒骂声昂然回荡在彭宅上下,家佣们各个听得一清二楚,面上虽与寻常无异,却忍不住纷纷朝那位大少爷看去。
彭南生并没有显露出让他们如愿以偿的悲痛与狼狈,实际上这些年来他没少做过忤逆谢道莹的事,轻则被从头到尾羞辱一番,重则或许会挨上一巴掌。
本是见怪莫怪的情形,面对这位生育他,抚养他,栽培他,受之身体发肤的母亲,彭南生早就成为一潭死水了。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
走出铁艺大门时不如往常那样如释重负,彭南生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有些阴鸷,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未展于人前的姿态。
原来刀口对向自己在意的人是这般滋味,不会麻木与承辱,只会暴躁到想让全世界早早殉葬。
…….
就是在如此背景下,许直行非要作死,上赶着去惹毛彭南生。
明明约好了要来给彭南生当雕塑模特,到点却迟迟不见人影。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彭南生足足等够了半小时,正当他想试着去学科楼碰碰运气,就见许直行和一个长发女生相谈甚欢,从不远处走来。
关键是对方眼里全然没看见自己。
和新欢浓情蜜意的那股劲儿,隔着一条街都能被无差别黏糊到。
他们有多愉快,彭南生头顶的怒火就飙升得有多高。
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甘愿为某人和谢道莹斗气,到头来那个最不成气候的人竟是自己。
即便涵养颇高,此刻彭南生也没能忍住在心里蹦出一个脏字。
他臭着脸把对方拉进黑名单里,指尖重重点击屏幕,像是把一辈子的气都生完了。
.......
所以在情人节这天,众星捧月的美院头牌竟独守画室,冷若冰雕。
谢婉清勾着书包从身后挤上来,语气夸张:“不是吧不是吧,起猛了家人们,情人节我居然看到彭南生一人坐在画室里纹丝不动。”
“怎么了?小俩口这是吵架了?”
彭南生不是很想搭理她,出于礼貌,勉强纠正:“我一直都是单身。”
倒不如不解释。
这下好了,酸味十里飘香。
谢婉清摸着下巴:“那看来许直行这回是犯了大错,啧...嫂子我支持你严惩不贷!”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便是如此了。
良辰好景,时不我待,她着急赴约,匆匆安慰道:“别生气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许直行已经在路上了。”说罢,一溜烟从门口蹿出去,背影写满“快活”二字。
画室里重回寂静,彭南生架板,铺纸,抬尺,拿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是面对眼前白茫茫的素描纸时,他思绪冗杂,灵感也空洞。
莫名其妙的,耳旁响起谢婉清的声音:“骗骗哥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到了。”
有毒吧...
果然近墨者黑,许直行和他的朋友都多少有点不正常。
不知又在画板前坐了多久,彭南生脑中乱作一团,里面装满相交缭错的黑线。
用铅笔在纸上随意描了道轮廓,此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门口传来,女人的第六感当真准得可怕。
不是许直行那个二百五又是谁?
“哟,一个人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