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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杨烨又落寞地低下头去，赶紧解释道：“我……我其实并不介意，但你知道我有多么受到关注，如果他们也注意到你，你觉得你的个人隐私还会有保障吗？我是说，你的……过去。”

虽然没有明言，但杨烨也清楚自己卖过身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尤其在他的家乡，那座小城镇，自己更是“臭名昭著”。若有心人认出他和黎修明，肯定免不了太多揣测。

身份的鸿沟和巨大的不配得感裹挟着杨烨，他愈发困窘：黎修明不应该和他在一起，而是一个出身名门的富家小姐，或者别的谁，门当户对，喜结连理。总之不应该是杨烨，杨烨贫穷、卑弱、即将老去，还是个婊子，低贱肮脏。黎修明迟早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丢掉，而他自己也不觉得般配。

“那，怎么办呢？”哽咽着，杨烨强行做出镇定的态度。

黎修明注意到了，搂住他的肩，轻声哄：“亲爱的，有我在，你不用想那么多，好吗？”一边伸出手细细地擦干眼下未蓄住的泪，“我只是需要告诉别人我已婚……往后，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同样可以参与到我的生活里，不好吗？”

一瞬间的温柔举动让杨烨仿佛回到曾经，他们尚还恩爱的时候，还有许多年以前，黎修明贴心地安慰他。杨烨突然觉得很讨厌：为什么黎修明要做出背叛的事情呢？为什么不能一直好好地走下去呢？于是他侧脸躲开黎修明手指的触碰，垂下眼：“我没兴趣……参与你的生活。”

手指顿住，然后缓缓抽回，黎修明悻悻地吐一口气：“那，就算是我参与到你的生活里 好吗？”他低着头搓动手指，“或者……你可以先住进来。”

被杨烨盯住，他又很紧张地解释：“不是之前住的……我是说，既然我们……结婚了，或许应该住在一起，不是吗？”

杨烨不出声，黎修明继续劝说：“我们可以像一家人一样，而且……我也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

住在一起……吗？

杨烨茫然地注视前方，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未来。

和黎修明在一起，杨卓呢？杨卓怎么办？

他们会经常吵架吗？想到两人之间那些“阴险”的手段，杨烨又觉得有些后背发寒。

那时候，他还没和杨卓做呢。现在……现在已经做过那么多次，杨烨的羞耻心和伦理底线都被磨得逐渐习以为常，要是两个人因此发生争执，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思索着，杨烨决定直接搬出杨卓：“但我儿子要和我住在一起。”

黎修明的脸色变黑了。

“他……是不是已经成年了？”黎修明假装漫不经心地扫视杨烨，“应该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吧？”

“开什么玩笑！”杨烨说，“反正，我不会让你把他赶出去的，你也没资格讨价还价。”

这番话说得决绝，黎修明表情微变，但看见他脸上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又心痒难耐。知道是自己作的苦，最终也只能自己咽下，便缓和了语气，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接受他。”

“只要不是和你，和谁都没有关系。”

闻言，黎修明的脸色差到极点，显然，他回忆起将杨烨囚禁时发生的争执。虽然两个人都想假装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但这是不可能的，伤痕已经造成，哪怕结痂愈合，最终也会留下一道疮疤。

“可是……我的妻子和自己的……儿子，乱伦，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黎修明喉结滚动，“杨烨，我不靠这个吃饭，我不怕，我不在乎流言蜚语，但是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黎修明再也受不住似的，死死捂住脸：“他可是你儿子！你和任何人……任何人在一起，我、我都可以……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但他是你儿子！”话到“儿子”一词时，黎修明的脸庞扭曲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杨烨，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已经晚了。”杨烨眼神空洞。

“没有晚，杨烨。”黎修明抓住他的手臂，“你只需要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好吗？亲爱的，他是你亲生儿子，他迷奸过你，他……他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你本来不是这样的！我……我求求你，只要你不接受他，我保证，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再侵犯你，好吗？”

说到这里，黎修明的眼睛里居然闪出泪光。

真奇怪，杨烨想。这样一个自恃稳重的男人，为什么会那么在乎杨卓呢？难道……就为了一点点男人的面子？还是说，他是个那么保守的家伙，对于乱伦已反感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呢？”杨烨晃了晃腿，表情木然，“其实，我不是很在乎是谁操我了，知道吗？反正都是用鸡巴操我，是不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那根，有什么重要的呢？”

“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不在乎，”杨烨笑了笑，“你别忘了我曾经是做什么的，你明明很清楚。”

黎修明便不说话了。

半天没有动静，杨烨投去目光，发现他居然在哭。

黎修明也会流眼泪吗？上一次还是酒醉的时候，杨烨当他不清醒，那一次的哭泣或许算是冲动使然。但现在呢？他突然有些揪心：黎修明……现在哭什么呢？

其实应该也不算是哭，因为黎修明没发出声音，只是脸上爬出一行泪。

但突然转向杨烨，然后把头埋在他身上，轻声说：

“我……我做错了很多事情。”

这是在忏悔吗？还是……又是演戏呢？杨烨分辨不出，便回道：“嗯。”

“而且、而且造成了很糟糕的后果，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后果。”

杨烨便知道黎修明指的或是出轨那件事，只是为什么说得这般隐晦？他便淡淡地：“你这么可能没想到后果？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黎修明顿了顿，声音颤抖地呢喃：“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杨烨到底不忍心，胸口起伏着，不想听黎修明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黎修明的嘴唇蹭着杨烨的脸，“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我不请求你原谅我，但我自己也会愧疚……只是、只是你真的一定要和……和你儿子在一起吗？是因为我，对不对？都是因为我？”

杨烨不明白黎修明为什么这么纠结这种事，但他执意报复，便说：“是。”

满意地看见对方脸色愈加苍白，还要补充道：“但我现在想明白了，他没什么不好的。我可以和你公开，也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但你必须得接受他。”

“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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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