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4


,王公才是举朝尽知的能人——”

“阿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不然爹爹和妹妹在家又要挨饿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上前来,他头戴方巾,穿着蓝色直,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肤色极白,眉宇间有股散不开的郁色。

少年相貌堂堂,身材也很高大,是时人欣赏的美少年。王弗的视线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便很快挪开了。

这是王安石的次子王雱,一个悲情天才,二十岁前已著书数万言,二十三岁中进士,三十三岁因心疾去世。在他如同流星般短暂的人生中,却留下了辉煌灿烂的著作,根据记载,他因为想要帮助王安石打击吕惠卿,罗织罪名陷害他,却被吕惠卿抓住把柄肆意羞辱,王安石得知此事,严厉批评了王雱,彼时王雱已患疽痈,参与新法变革心理压力也大,再加上他从小敏感多思,不幸英年早逝。

吴氏向王弗告辞离去,少年王雱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撑着伞遮挡风雪,偶尔低头耳语两句,并未回头。

王弗双手合十,向佛祖祈求家人平安,却听见旁边的小沙弥双双耳语,说:“王夫人真可怜啊,都来了这么多回了,想必还是放不下她那早夭的儿子吧?”

连这细碎的耳语声,也弥散在风雪中了。

二月初,宋氏发的第二封信也到了东京,王弗接到消息,开始打扫房间,探听书院,为迎接王映之和王瑭做准备,对了,还有王琨。

宋氏在信中还说王杰和李氏因为十九娘私自离家,勃然大怒,恐怕也写了信来质问,让王弗为冬郎在王方面前多说两句好话,毕竟他们两个跑了,肯定是冬郎撺掇才能成的。

至于王映之的婚事,她和苏轼一个看法,希望王弗能在新科进士或者进京赶考的学子间帮王映之物色一个。冬郎的学业,如果王方和苏轼有时间,就拜托他们俩指点一二,如果没时间,随便找间临近的书院塞进去,等他哥哥考完试再教训他。

王弗读完信,不禁莞尔。

旱路旅行是很难熬的,一行人走走停停,在距离开封府大概十几天路程的时候,有两个学生相继患上风寒,他们干脆就住进了一间寺院,稍作调整。这时已经是二月中旬,山上开遍了茶花、桃花和梨花,风景如画,长途旅行带来的疲劳和倦怠都被一洗而空。

恰巧山寺后头有一片崖洞,洞中有奇形怪状的钟乳石,王弗常说,要对自然保持敬畏心和好奇心,遇上不可思议的现象可以试着用自己的知识去探索其中的奥妙。其实有些古籍对洞中生长钟乳石的现象也作了阐释,只不过他们认为,或许有更好的解释,于是开始就地研究起这里的山洞和人文风情。

“这里的石碑铭文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咱们拓印下来,回去找先生看看。”

“寺庙建在山崖之间,却稳如泰山,用到的材料和建筑学原理也值得研究,咱们把这里画下来,回去向先生讨教。”

学生们每日在寺里四处游走,观察周围的一切。映之和王瑭无所事事,有时候也会到山下两里地的草市游玩。

这一天他们俩又溜出去玩,没想到突然下了大雨,两人躲在路旁的驿站里,等着雨停,不多时,天色渐暗,可是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忽然一阵牛铃声,朦胧雨雾中走来一辆破烂的牛车,缁衣老者坐在前头赶

车,身上都湿透了。

“店家,快烧一盆热水来,我们家小娘子淋了雨染了风寒!”

驿站的门子跑进去烧热水,映之见那牛车上走下来一对中年夫妻,最后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女童。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女童恹恹的,脸色煞白。少年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想必是为了给怀中的女童遮雨。

映之和王瑭刚好坐在门槛旁边,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震耳,女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少年把女童搂紧了些,身边的妇人摘下他头上的斗笠,温柔地擦拭他头上的雨水,映之才看清他的脸,长得分外俊美,只是笼着一片青白之色,看起来身体很虚弱。

接着驿站内外一片混乱,驿长说驿站已经没有空房了,请他们另找住处。少年面有怒色,不停与驿长争辩,映之在一边听了,才知道他们一家也是做官的,姓王,刚从开封府离开,准备回家。

本来驿站就是为朝廷官员住宿、出行而设,这家人虽然已经离职,但也是可以住在驿站的。驿长见他们行李简陋,又是离职去任,便不想接待,只愿意让他们暂时歇脚,看看那个女童的身体情况。

因为同姓,映之便对他们有些同情,示意王瑭,王瑭站起来拉过正与少年争辩的驿长,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驿长一惊,连连向少年道歉,请他们进屋修整。

妇人见他俩帮忙,敛袖行礼,问道:“小官人和小娘子是哪里人?父母可在此地?稍作停歇还是久住?”

“夫人不必多礼,我们姐弟也是行路人,在此地之外两里的白云寺歇脚,今日贪玩,为大雨所困,才遇到了你们。妾身益州府青神王氏,排行十九,这是舍弟,名王瑭。”

第145章

妇人迟疑了一下, 问道:“青神王氏?那小娘子是否认识嫁给了眉山苏子瞻的王氏十娘?”

“王氏十娘是我们阿姐,此去东京, 就是探望她, 夫人也识得家姐?”

“年初有过一面之缘, 苏子瞻少年英才,京中人人称赞, 我家官人也十分佩服他。”

“那可真是有缘——”王映之话音刚落就见那少年从后院冲出来, 眼睛通红,对妇人说:“阿娘, 小雨病得太重,都开始说胡话了,恐怕要赶紧请个大夫来。”

妇人跑进去, 不一会儿便传出她的哭声来。王瑭忍不住问那少年:“你妹妹不是风寒吗?请个大夫来,多多休息,很快就好了,怎么你娘哭得这么伤心?”

少年瞥了他一眼,神情冷冷的, 不想与他交谈, 一直待在屋子里的中年文士走出来, 从袖袋里拿出来一贯钱, 嘱咐少年:“雱儿,你快去附近村落寻个大夫来,速去速回。”

此时天已黑了,细雨蒙蒙, 少年脸色苍白,显然也已经体力不支,若让他去找大夫回来,恐怕他都得倒在半路上。

王瑭看不下去,对他们说:“黑灯瞎火的,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大夫吗?再说了,看你们如此紧张,想必那女孩儿得了不寻常的病,这里偏僻,乡野游医怎么可能治得好?帮人帮到底,带上那孩子,跟我们走吧!”

他这话说得没错,只是不大客气,王映之连忙详细解释了,说他们一行人中有好几个大夫,治内外杂症的都有,随车还带了许多药材。

中年文士稽首向他们行了个大礼,沉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