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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却猝不及防地被王弗塞了一颗什么东西在嘴里。
是生花生。
“生不生?”她笑眯眯的,一双眼睛透着狡黠。
“生?”
“你生还是我生?”
“这……”苏轼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说:“我生,我生。”
“那说好了,我想生,你才可以生。”她一副娇蛮霸道的样子,抛了团扇,去揪他的衣领,贴着他的脸呵气如兰。
苏轼看她扯起虎皮唱大戏,笑着配合她,向她作了个揖,一本正经地说:“娘子莫怕,为夫都听你的,你说生就生,你说不生,就一辈子都不生。”
他这一声“娘子”温柔缱绻,似乎在喉中百转千回才倾吐出来,王弗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侧了身子,避开他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你叫我‘娘子’,我总觉得不适应,不如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好啊,娘子——”他拖长了音调,促狭地笑着。
“苏轼!”王弗一声娇叱。
苏轼愣了愣,打趣道:“这成了亲,连‘苏哥哥’都不叫了,直呼我的名讳,却是何等道理?”
“自然是我的道理,哼,你若是不听我的话,今晚就去外头睡吧。祖母可说了,但凡你有一点不称我的心意,就收拾了东西回家去,她可留着我的闺房,半点未动呢!”
“那可不成,”苏轼把她揽在怀里,“十娘,我错了!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顶嘴,不管你想叫我什么,都随你。”
“这还差不多,我原谅你了——等一下,一身酒气,不准抱我。”吓得苏轼刚想伸出来拥抱她的双手缩了回去。
苏轼可没想到,这一成亲,王弗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但转念一想,她撒娇耍横都只是对着他一个人,只因为他是她的官人,旁人不是,立刻又开心起来,对她的所有无赖要求完全包容了。
第二日,王弗先醒,看着身边躺着的苏轼,一阵恍惚。他面对着她,微微弓着身子,把她虚虚地圈在怀里,应该是怕她热,嘴角抿着,却是微微上扬的,眉目舒展开,似乎做了什么好梦。
王弗伸出手,隔空描摹着他的轮廓,忽而感受到一股热气,听到苏轼胸腔里传来的闷笑声,才知他早就醒了。
“你先起床。”王弗暗中踢他一脚,逼着他睁开眼睛。
苏轼装作刚醒的样子,抽出被她压在脖子下的手臂
,揉揉眼睛,长叹一声:“这成了亲却与没成亲无甚分别,古人欺我啊!”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循着本能坐起来,下床穿鞋穿衣,站在床前拿着她的乌发逗弄她:“娘子,已经日上三竿了,再不起来,恐遭人笑话呢!”
王弗懒懒地举起双手,苏轼自动把脖子凑过去,让她圈住,借力坐起来,两人耳鬓厮磨了半晌,这才有了些新婚的样子。两人认识十年,早已熟悉了对方,虽说从好友忽然变成了夫妻,却也不妨碍他们仍以原来的相处方式生活。
其实两人都有早起的习惯,这会儿晨光微熹,家里只有洒扫的仆妇醒了,在庭院里打扫落叶,扫帚划过石板地面,“沙沙”作响。
苏轼端来热水,两人净了面,王弗把苏轼按在妆台前,非要给他束发。
“别动——唔,好像梳歪了,重来重来。”
“我没动。”苏轼无可奈何,只能配合着兴致勃勃的王弗胡闹。
“就是你在动。”
“好,是我动了,我不动,你慢慢梳吧。”苏轼眉梢微动,觉得一侧的头皮扯得生疼,一边心疼自己的头发,一边又觉得镜中那个执拗的姑娘赏心悦目,让他挪不开眼。
“哎呀,手好酸,不梳了,叫你的侍女来吧!”她本想在苏轼头上多编两条辫子,向中间攒起来,结果才编了一条,就不想再编了,开口就想唤人进来帮忙。
“我没有侍女,一直服侍我的是乳母任氏,十五岁之后,便没有再劳烦她了。你先松手,我自己来。”苏轼接过她手中攥着的那缕头发,熟练地团起来,用皮弁束好,插上一支常用的玉簪。左侧的那条辫子他也没有拆开,混在乌黑的头发里,倒也看不太出来。
轮到王弗梳妆的时候,她想如往常一样,简单地扎几条辫子,拿头绳和巾帕绑上,刚想动手,却被苏轼拦下来了:“你都嫁给我了,怎能再如此随意?该梳妇人的发式了。”
王弗眨眨眼,一摊手:“我不会呀!”
苏轼等的就是这句话,暗中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来一把檀木梳,双手便摆弄起她的青丝来,手法熟练,直让王弗怀疑他久经风月,曾有过别的女人。
第114章
事实却是, 这个看起来无比正经的读书人, 从读过的无数闺怨诗中演生出了一个小小的梦想, 对女子的头发有一种出乎意料的迷恋,很久以前, 就期待着这样的一天了。
原来偶像也会走下神坛, 史书里记载的伟人,也会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龌龊”想法。
且不说苏轼给她梳的发式审美如何, 他梳头的手法还是很轻柔的,与王弗的野蛮形成了鲜明对比, 舒服得王弗差点睡过去。
两人互相折腾一番, 终于能出发去前厅拜见公婆和亲友了。苏轼和她并肩走着,王弗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苏轼愣住,低头看向王弗。
“怎么不走了?”她歪着头, 小指轻轻戳着他的大腿。
他笑着回道:“忽觉秋日也甚好, 想要驻足感慨一番。”
说罢,更珍重地回握住她的手, 缓步穿过回廊,到了前厅。
苏洵和程氏已经穿着庄重的服饰, 端坐在正厅里了, 昨日从眉山赶来的苏家亲友,都按照辈分依次排开,王弗步入厅中, 便觉压力扑面而来。
按照流程向苏洵和程氏磕头敬茶之后,王弗双手奉上了她亲手织的毛衣和做的棉鞋,程氏表情寻常,看不出喜怒,倒是一向面冷的苏洵露出了三分笑意,对她说:“十娘辛苦了,你不必紧张,因着婚事在青神举办,才更要见见咱们苏家的长辈,未免日后见面不相识,惹了笑话。”
其实婚事在青神办,已经是苏家做了极大的让步了,王弗也不会不知好歹,当然面带微笑地同各个长辈问好,李书文机灵,早在厅中备下了额外的伴手礼,都是王家觉得寻常,外人看来稀罕的东西。
苏轼的姑妈打量了一下王弗,见她身形单薄修长,便对苏轼说:“你娘子看起来就是个体弱的,怎么不提醒她多添些衣物?眼下天气转凉,最易伤风,可不能马虎了。”
先前还有人说王弗太瘦,未免没有福相,这个姑妈虽然也是说她瘦弱,却并不刻薄,只是关心她的身体,王弗立刻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笑着说:“姑妈不用担心,我只是看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