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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的吹捧下当真以为自己是千古明君。
施慈这次带喻沉出来就是让她看清楚,君王不作为,百姓会过得多惨。
也是让她知道,贪官污吏如国家蛀虫。
虽说无官不贪,但是贪到这个份上,只能死路一条。
“老师,那些读书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听户部尚书家的小子说朝堂上大半都是寒门出身,怎么一旦爬到高位,就不管底下人的死活了呢?那些书生不是个个都喊着为民请命吗?”
喻沉在京城的酒楼中也见到过赶考的学子,听他们侃侃而谈,说若是当官之后要如何如何,她还以为所有人想当官都是为了天下越来越好,如今才看透他们不过是喊口号罢了。
施慈叹了口气:“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确是想当个清官,可是入了官场就身不由己了。如今的朝堂是个大染缸,里面一片污浊,进了朝堂还想清清白白,哪里那么容易呢。”
“下面的人送礼,你若是不收,他们就会自动与你划清界限,转而去巴结能庇护他们的人。上官有想要的东西你不送,自有别人替你送,届时他高升,你还在原位,甚至上官看你不顺眼给你穿小鞋,你出身低微无权无势,又能如何?”
施慈早就看清了朝堂,那里面的水太深了,他从来都不愿意搅进去。
喻沉还是不解:“父皇难道不知道那些当官的贪污受贿吗?为什么还纵容他们?”
施慈道:“皇帝知道他们贪,但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贪了多少,他以为有自己在,底下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又怎么知道那些花言巧语的大臣们荷包有多鼓?”
“你父皇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位很好的守成之君,但是他年纪大了,难免会昏庸起来。”
喻沉久久不语,官场上的事对她这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冲击还是有点大,虽然她心智早熟,却还是对官场不甚了解。如今施慈将一切剥开叫她看清楚,对她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她以为自己在冷宫的那几年已经很苦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苦。
没等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前方传来的哄闹叫她回过神。
喻沉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前方两家人正抱着孩子,像是在交换。
那两家人都面黄肌瘦,襁褓中的孩子身上也没有多少肉,瞧着都是饿狠了的模样,一时之间喻沉看不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施慈的脸却沉了下来。
“阿沉,咱们下车。”
喻沉听话地随他下车,眼睛里却盛满了疑惑:“老师,他们在做什么?”
施慈声音有些冷:“你可曾听过‘易子而食’?”
喻沉瞪大眼睛:“他们这是——!”
她自然是听过的,那四个字仅仅是在书上看到就已经格外沉重,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亲自看到这一幕。
“老师!我们要将那两个孩子救下来!”
施慈正有此意。
他带着喻沉上前,那两家人已经将孩子交换完,抱着孩子的人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垂涎地打量着怀里的孩子,似乎已经打算好如何下口。
“等等!”
施慈快步上前,喝止两拨人:“将你们怀里的孩子留下。”
那两家人脚步一顿,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施慈没有废话,直接道:“我用粮食和你们换孩子。”
两家人对视一眼,年纪稍大的老头上前一步站了出来:“你准备出多少粮食?”
知道粮食少了他们不会同意,施慈是示意老张从马车上拖下来两袋大米:“一袋米换一个人,你们意下如何?”
这还是喻沉之前准备的,她想多备些粮食救人,在京城买了不少,都分成十斤一袋。
只是她到了季州才发现,备下的米粮如同杯水车薪。
那些人权衡片刻,最终还是将孩子留下交换了粮食。
他们并不像先前遇到的那些只想吃人肉的人,走投无路才会易子而食,如今有了十斤大米,省着点还能挨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吃人肉。
喻沉抱着其中一个孩子,看着他饿得小脸蜡黄,陡然想起来五皇子喻珉小时候没东西吃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一酸。
“老师,我要如何才能救他们?”
她要救的不是这一座县城,而是整个季州的百姓。
可是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哪怕将皇帝赐下的所有东西卖了都凑不够赈灾需要的粮食。
这场灾难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不仅仅是缺少吃食,还缺少药材和大夫,这条路上只有挨饿之人,再走远一些,尸骨堆积,还有更多人染上了瘟疫只能等死。
施慈道:“好好想想,办法自在你心中。”
“如今看过了灾区,明日我们就要绕路回京城,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老张会跟着你。”
他知道喻沉是想要施粥救人,虽然杯水车薪,但能救多少算多少。
老张是施慈用一块木偶雕刻出来的,有他在喻沉不会有危险,他早早给喻沉下了个防御的术法,让她自己去见见灾区真实的情况,她才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喻沉下午就带着老张推着施粥的小车一路走过,给路边奄奄一息的人们分了一碗浓稠的粥,走了整整一下午才回到他们暂时歇脚的地方。
她向灾民们的打听消息,知道官府的不作为,也知道这些百姓曾经哭过求过,但就是盼不来赈灾粮。
走的越远,路边躺的人就越多,其中许多已经没了气息,他们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饿死的,饿死之人腹部鼓起,宛若怀胎几月的夫人,只要伸手一按,就知道他们肚子里装的全都是观音土。
他们饿啊,但是没有吃的,只能吃土,土吃下去不能消化,也不能抵挡饥饿,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们不停的吃,想缓解腹中饥饿,就这么硬生生被观音土撑死了。
喻沉红着一双眼睛,真切见识到了百姓之苦,心中酸涩难言。
等再次回到皇宫,距离他们出去正好过了半个月,喻沉的小金库被掏空,带回来的两个孩子被她放在了南街,那些人自然会帮她照料。
长时间接触下来她的身份还是没瞒住,南街的百姓都知道她是皇家的十二公主,但是却没有一个将她的身份暴露出去。
她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说要静养半个月,因为她从前在冷宫吃了很多苦,大家也没有怀疑她,皇帝忙着处理季州的事没工夫管她,只有皇后和五皇子时常想来探望,但都被施慈的木偶糊弄过去了。
喻沉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这才想出办法,连忙去寻施慈。
施慈像是永远都坐在院子的树下,拿着一本书喝茶,喻沉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拿着笔在写些什么,见她来了,搁笔看向她:“想出办法了?”
喻沉点点头,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坐下:“老师,我问过那些灾民,当官的层层剥削,赈灾的银子和粮食根本到不了百姓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