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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没有熄灭,倒是方便她烤干了衣服之后再睡。
在这个晚上,商鸯将自己的衣服撕成破烂布条,又涂黑了露出来的皮肤,确定伪装得天衣无缝才睡过去。
第二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晴,她听见那些小乞丐在讨论要去哪家乞讨,默不作声从神像背后钻出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这种半夜来避雨的乞丐很多,她并没有引起注意,有一个活泼一些的问她是从哪里来的,她也只“啊,啊”两声,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于是对方便兴致缺缺不说话了。
外面的地还是湿漉漉的,不适合赶路,而一大早士兵就将这座小城围得水泄不通,来往的行人必须验明身份才能过去。
好在商鸯已经出了城,不必战战兢兢。
等到地上的水全干了商鸯才准备离开,此时和亲的队伍已经驻扎的一天一夜。
不仅仅是在城内,城外也有士兵巡逻,商鸯赤脚踩在地上,佝偻着背,一只手握着破碗,另一只手藏在衣服里假装残疾,慢悠悠离开。
巡逻的士兵见她露出来的皮肤黝黑,一双赤脚连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只粗略扫了她几眼就让她过去了。
这才是商鸯为什么要等地面干了之后再走的原因。
如果地面还湿着,她踩上去,必然会暴露细皮嫩肉的皮肤。
如此走了许久,等终于远离和亲队伍,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切说起来轻松,实际上她一直紧绷着神经,为了不露出破绽,她把任何人想象到的伪装都做好了,就怕一不小心前功尽弃。
好在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边的,让她顺顺利利逃了出去。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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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接到商鸯的来信已经是三年后了,敏慧公主失踪之事哪怕是她身在桑县也有所耳闻。
张严在商鸯失踪一个月后特地带人来云家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说的夸张些,甚至连耗子洞都没有放过,直到确认人的确不在这里他才离开。
茯苓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感慨她胆子之大,竟然当真逃离皇宫,独自潇洒去了。
商鸯这一逃就是三年杳无音讯,连大梁皇帝都放弃了寻找她,她才送信给茯苓。
彼时茯苓正在伏案对账本,冬日严寒,书房中点着炭火,这一年的盈利还需要她亲自查看。
昏黄的烛光下,她拆开故人来信。
“茯苓吾友: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别数日,殊深驰系。
……舟车劳顿,方至大周,见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自古逢秋悲寂寥,吾观落日残荷,别有韵味,见高山流水,自有洞天……寒潭香彻,如友所言,今赠一坛,盼与吾同乐……
吾游历山川,方觉茯苓之胸襟,感怀当日殷殷之谊,非只言片语所能鸣谢……
此生逍遥天休问,古来万事东流水。秋冬交替,夜赏星云,辗转反侧,情难自抑,几欲提笔,恐汝不察吾衷,遂作此信,以诉激动之情。
身无长物,聊赠一冬。
书不尽意,余言后叙。寒威俞烈,妄自卫慑。”
茯苓揭开第二封信,里面果然躺着一枝梅花。
这就是商鸯寄来的“冬天”。
估计送来的“寒潭香”福伯已经仔细收好放在别处,知道她忙,必不会将酒坛送来书房。
商鸯字里行间都是见到的风景,看得出她十分开心。
茯苓将信件仔细收好,放进旁边存放账本的精美匣子里,这才拿起那枝已经干枯的梅。
她把梅花别在旁边还没读完的书中,微微一笑。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山神娶妻
又是一年冬,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此地离盲山已经很近了,群峰簇拥着高耸入云的盲山,头顶黑云压城,怨气翻滚。
俗言道“望山跑死马”,虽然盲山近在眼前,可还是得翻越重重山岭,才能到山前。
这还是施慈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盲山,以往在幻境中总是看不真切,如今瞧着,方觉此地凶险。
盲山外围有一座山名为黑山,黑山树木丰茂,因为常年乌云滚滚鲜少见到太阳的缘故,只要一走进山林,便如同从白天进入黑夜。
黑山因而得名。
普通人眼里或许仅仅是天气不好,可施慈和许问舟却十分清楚,黑山顶上乌压压一片不是乌云,而是怨气。
盲山的怨气已经逸散,它恐怕要镇压不住了。
此时的黑山脚下,一辆纯白的轿子出现在大路上,抬轿子的人也一个个穿着白色袍子,脸上涂脂抹彩,活像一群纸人。
前方吹唢呐的人开路,唢呐上系着白色绸花,分明是送亲的队伍,瞧着却像入土。
许问舟抱剑立在路边,看着远方的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朝施慈靠了靠:“施兄,这瞧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送亲啊。”
谁家送亲队伍穿得惨白一片?
若非他二人眼睛好,还真看不见快和满山积雪融在一起的花轿。
和这支队伍格格不入的,是走在最前方,穿着一身花花绿绿、面戴夜叉面具的神婆。
神婆乱七八糟扭动着躯干,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这幅场面倒像是什么山里的精怪娶妻,若是活人见了这一幕,恐怕得生生吓的撅过去。
施慈耳力好,早就听见花轿内传来的挣扎和呜咽,这场“送亲”,无论哪里都透着诡异。
“看来这次咱们又要多管闲事了。”
施慈微微一笑,他肩上的明遐“啾啾”两声,率先飞了出去。
雪地里忽然出现的二人一鸟拦住队伍去路,就是一处三岔路口,往上便是前往黑山唯一的路,施慈和许问舟正好出现在路中间,若是他们不让,花轿便过不去。
一只手舞足蹈的神婆总算是停了下来,透过夜叉面具上眼睛部位的两个洞看他们:“哪里来的年轻后生,竟敢阻挠山神娶妻,活得不耐烦了!”
神婆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沙石磨砺发出的声响,叫人心中不适。
而后面吹喜乐的和轿夫们都一言不发停下来,死死盯着二人。
轿子里的挣扎声更大了。
施慈远远看了一眼黑山,挑了挑眉:“山神娶妻?”
山怪害人还差不多!
那神婆趾高气扬,见他们是生面孔,冷哼一声:“我念在你们是外乡人,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暂且饶过你们。若是再不让开,当心山神发怒,叫你二人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许问舟气笑了,伸手搭在施慈肩上,满脸不屑地看向神婆:“施兄,听到没,人家说要叫我们不得好死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循着一个名头就要将人小姑娘扔进山里等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果然叫神婆大怒:“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