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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伦不类的叔叔,“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把头埋到寒无见颈间,毛茸茸的,蹭得寒无见有些痒。

“好了好了,说真的,都半截入土了,那些事就不必再叙了。”寒无见声音低微,只有谢兰因听得见,“其实说起来,无论身在哪里,身边人是谁还是挺重要的。不是吗?”

谢兰因反应慢了一拍,好容易意识到寒无见是在回复当时除夕夜离别之际哭诉他的话,顿时悲喜交加,惊喜更多,他想把寒无见翻过来,导致自己头顶狠狠撞了一下,“哎”了一声。

寒无见又碰不到他,不能帮他揉,只好哭笑不得:“你干什么,都要死了,还这么高兴?”

谢兰因干脆趴在寒无见身上,把头埋在他怀里,道:“谁说我们要死了?”

寒无见“嗯”了一声,语调上扬。

谢兰因不知道碰了什么机关,脚下出现了一方可供一人爬下的门洞,有往下的台阶,逐渐开阔。

谢兰因先下去,继而把寒无见也接下来,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寒无见回了一下头:“竟是这么个道理。”

“可不是。”谢兰因道,“不要回头了。听,有水声。我说过,我们就要自由了。”

“你说过?”

“嗯。”谢兰因握紧他的手,“现在说也还来得及。”

前方出现了一丝晨曦的光。

天光大亮,皇城乱作一团。夏知带着如梦跑着,原定计划出了问题,马车不见了,两个人一时不知道哪里去。

好容易找到了出口,没逃出多少步,一伙人往这边来了,扬言不能放一个人出去。

夏知紧张得手抖,不停问如梦:“我是服侍过暴君的人,他们会不会把我一起杀了?”

如梦左顾右看,一咬牙把包袱塞进夏知手里,“夏公公,这些年多亏您仰仗,今天是如梦还你的时候了。”说罢把他推向一边,自己朝显眼大路跑了,有意引开追兵。

追兵果然受计,向她一个弱女子追去,那边还有几个宫人,夏知想叫她回来,但是他吓得僵住了,发不出声音,几只箭射过来,正中她后颈,她倒下了,除了风息,别无它声。

作者有话说:

如梦刚开始确实是如同谢兰因所说,故意接近并想利用寒无见复仇的,不过这不影响她对他真心以待。也正是因为开始其实是因为“利用”,所以形成了她似乎更向着寒无见、从而把夏知当备胎的错觉,其实某个意义上夏知和她挨的更近一点

第278章 不要再做傻事

天子暴毙,四起的并不是哀声,而是剑影兵戈。大魏无主,定安王谢辞举兵返京摄政。四月末,黄河决堤,流民四起,地方纷纷揭竿而起。五月,调兵不周,南蛮攻破燕城。南辰王携家返京。安平公主、安乐公主回京。

“话说这天子一朝病逝,内阁又无实际掌权人,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这定安王战战兢兢躲了两年,一匹快马直入京城,不出两天就摆平了那些文臣,坐上了那个位置。问题是,其他诸王肯服吗?”

茶楼座无虚席,众声道:“当然不肯!”

瞎子把折扇一打,敲敲桌子:“这就对了。虽说你定安王麾下有强兵,但我们南辰王军马也不少,其他驻地的将军王爷更不要说了,昔日陛下还在,他们尚谨慎行事,如今武皇帝病逝了,谁还肯忍气吞声?就是他一个守潼关的张维良都敢就地称王,其他人胆子大点的更不要说了。”

大家屏住呼吸,一个人打破肃静,借着醉酒笑问:“你个死瞎子,倒是说说谁最有可能做皇帝?”

有人快速接话:“那肯定还是定安王啊!”

“不不不,说不定是南昌王!”

“我赌南辰王!”

“赌南辰王那个草包还不如赌他儿子,我押南辰王世子五文钱!”

瞎子朗声笑起来:“乱世之中,谁当皇帝都有可能,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只是这做皇帝,少不了要有几个由头,连揭竿的平民都知道要顶着什么清君侧、为华贞平反的由头,省得被史官记上一笔谋逆篡位,皇室之中就更不用说了。如今陛下猝然绷逝,没有留下任何遗诏,昔日皇印也再次不翼而飞。如今看来想要名正言顺,还得重新找到皇印的下落才是。”

……

小二一一给客人添茶,到了二楼围栏处,一身烟青色软袍的男人阻止了他:“不必了,我要结账了,多谢。”

男子从容地理了理袖子,把几文钱放在桌子上,站起来下去了。小二收拾他的桌子,殷勤道:“好嘞公子,您走好。”

楼下已经开始唱戏了,正唱到那一句——桃花扇底见,玉面人不识——

瞎子拍了拍他:“寒公子,这边来。”

寒无见跟他走出茶楼,到了一间四合院,推开木板门,在桌旁坐下,瞎子熟稔地为寒无见搭脉。

寒无见问:“他病好些了吗?”

瞎子笑:“谢公子病得不重,重得是这里。”他指了指心的部位。

寒无见也笑了笑,道:“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加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真不愿麻烦你如此为我——你知道,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做什么都是白搭,你如此锲而不舍,我只担心到时寒你的心。你不若与我坦白些吧,兰因呢?”

瞎子摇摇头,道:“您不会寒我的心,对你锲而不舍的也另有他人。”

“您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人要救你,而不是我。也许任何一个大夫都会在看过你之后说你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但那个人还是会毫不丧气地找下一个大夫。也是因此,我才勉为其难地接下这个茬——我总比别人靠谱些,您不觉得吗?”

寒无见知道他说的是谢兰因。

“那他人呢?”寒无见平静地看着他,“我想您应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瞎子先是拿出平常给他吃的药盒,打开:“您先服药,我这就带您去见他。”

“他已经病的不能出门了吗?”

“也许只是不想被你见到。”

寒无见服了药,瞎子询问了他这几日的病情,似乎还算稳定,但记忆仍然在持续消退,瞎子因此仍然忧心忡忡。寒无见安抚他,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不定开春就已经死了,多亏他为自己续命。

瞎子苦笑道:“担不起这声谢,为你续命的从来不是我,我只是硬着头皮收钱办事罢了。”

他们去找谢兰因。谢兰因居然也是在这条街上,各自养伤,说出去不免有些好笑又心酸。心酸在深处,他的内心更有一种别样的悸动,交杂着无数无法言清的感觉,让他在步入屋子的时候指尖发颤了一下。

注视着寒无见这副貌似相当镇定的模样,瞎子笑了一下安抚他:“没啥大事,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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