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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请大夫。

门果然被敲响了。苏殊亲自为他打开门,欣赏寒无见湿红的眼睛,还有他衣角不断滚落的水珠。

苏殊哎哟一声,问:“怎么回事,下这么大雨天又这么黑,你一个良家少夫湿着身跑过来投怀送抱的吗,”苏殊拿出折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寒郎君别这幅表情,怪带劲儿的。”

“苏殊小姐,不管我们有什么恩怨纠结,我寒无见都想请你网开一面,让我请走一位郎中。”

“我们哪有什么恩怨,我们有的是——情结,”她笑起来,“你都不关心我害了什么病的吗?”

寒无见不说话,但是能看出他强大的隐忍和耐力。

苏殊道:“果然呢,你就只关心你弟弟,都不关心我得了相思病。我得把自己的病治好是不是?但是大夫们说药石无医,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来跟我成亲,做我侧房,你手废了不能骑马,我来八抬大轿你,等你成了我的人,你弟弟保准药到病除,说不定还能爬起来喝咱俩的喜酒。”

“苏姑娘,不要再拿寒某开这些荒唐的笑话了,我真的很着急。”

“我知道你急,你先别急,我哪里在开玩笑啦,我认真的好嘛,大家都从侧房做起,你熬个一两年就成正君了,”她脸色一下子从笑嘻嘻变得十分沉静,“如果你不愿跟我成亲,那还有第二个办法,你求我,跪下来。”

寒无见向她跪了下来,“苏姑娘,我求你。”

她把他扶起来:“真的是,你还是我长辈呢,真是折煞我。行了,我叫两个人跟你过去。真不跟我在一起?我还怪喜欢你的。”

寒无见再次严词拒绝了她。

所幸回来谢兰因已经睡着了,他似乎刚刚熬过一阵疼痛,浑身是汗,手上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伤痕。

大夫给他看过,却问寒无见:“先生,你这位兄弟此前是服用过五石散吗?”

寒无见回想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没有,”

“也是,也不是很像五石散上瘾,只是有部分症状,其实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气息相当紊乱,很可能是过去长期依靠某种强效药力的结果,而今没有用药从而引发的剧烈反噬。”

“那,是不是要继续给他用药才能平复?”

“啊,不不不,是有说药物可以短期平缓,但是那个药劲过大,再用下去很可能会让血脉偾张断裂致死,那可是非常痛苦的死法。我医术浅薄,不知道他服药多久了,只能明确他不能再继续服用此前的药物,必须靠自己熬过去,在这个戒断阶段他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有可能抗不过去,有可能伤害自己,您最好看着他,我看他身体素质其实很好,应该是可以捱过去的,这个药我也是曾有耳闻,似乎跟南疆一种奇异草药有关,当地人都会咀嚼其以增强短期精力,长期下去则会影响神识,致人疯魔甚至暴毙。我会开一些药看看能不能帮忙缓解他的症状,他原先的药是万万不能再用了。”

寒无见听得心悸,问:“熬一段时间,那大概是多久?”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吧。他现在还是好的,之后便会慢慢加剧疼痛,可能还会有其他症状伴随出现,包括之前靠此类药物平缓过的或者早年落下的病根,如果有什么症状你再来找我,我开些温和辅助的药。”

第267章 左手

大夫继续道:“他身体那么强壮,主要还是靠他自己扛,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等扛过最疼痛的两天,慢慢就会缓和下来,那就算真正好了,只要余生别再碰那种药。”

寒无见直着眼睛仔细听着,点点头:“好的,多谢大夫。”

寒无见明白大夫终归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谢兰因头两天还能睡着,或者说腾晕过去,寒无见给他擦汗,他便缩进寒无见怀里,试图催眠自己。到后面完全睡不着了,会真真正正地疼上一整夜,痛苦不断加剧,症状只是发烧,烧了又退,退了又起,寒热不定。寒无见推掉了教书的事,好在开办学堂的老夫子很体谅他,仍然提供一些补贴;寒无见一天找好几道大夫,但是大夫来来去去就那几副话,甚至不敢开药了,怕加剧伤害,推荐寒无见给他多喝水,用外在的方法降一下温。

寒无见脱掉外衣,在外面站了许久,外面落过一层薄霜,远山笼在浓雾里,又是冬天了,他想,谢兰因服用了几年的药,谁来告诉他?

谢兰因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只会模糊地喊寒无见的名字,吃了也是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寒无见赤脚爬回床上,把谢兰因滚烫的身体抱住,谢兰因似乎终于感到舒服一些。

他的烧退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头骨剧烈的疼痛,之前坠崖粉身碎骨的感觉又回来了,每一片碎骨都扎在肉里,尖锐的疼痛和一种歇斯底里的渴求。

寒无见给他熬药,揉穴道,用了一切可能的办法,都没有丝毫缓解。

一天,一个神秘客拜访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冷漠地留下了一只药盒。

谢兰因像是突然获得强大的生命力,伸手把它取出来,深红色的药丸,寒无见把它抢走,又被谢兰因推开,寒无见多日劳累也精疲力尽,一下子撞在柜台上,物什跌落在地,一室狼藉。

“不要吃,”寒无见靠坐在柜台旁,无法站起来,只能对着他摇头,“再痛苦也不要,再忍一忍就好了。”

“我根本没想活那么久你明白吗,”谢兰因双眼通红地看着他,甚至有些可怖,寒无见只能摇头,谢兰因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根本没想活那么久,我一个人活着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下一刻,谢兰因却把药丢进了火里,操起旁边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自己手腕,把自己的手钉在了桌子上。

寒无见尖叫了一声,冲到他身边,匕首掉在地上,血流如注,谢兰因半跪着倚进他怀里,用干净的那只手环抱住他,道:“下次再敢推你,我就再扎自己一刀。”

寒无见跪在地上给他包扎,手忙脚乱地问他:“不痛吗?”

“你在我身边就不痛苦。”

寒无见看了一眼他痛的浑身发抖又格外虚弱的模样,道:“是假的,”

“是真的。”

谢兰因又说了一遍“是真的”,“这样还好一点,手痛骨头就不会痛了。有时候感觉自己就跟要暴体了一般,但是恢复一点精神,想想那种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渴望的。不要看它在流血,”他在说自己的手,气喘吁吁,说一个字都像费极大的气力,“真的好多了,我现在都能说话了,你不要担心,很快就扛过去了。我答应你,我,”

谢兰因抱紧寒无见,像是用尽毕生力气般,颤抖着抓住那一根独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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