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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所有支持我的人都要弃我而去,你也会留在我的身边,不会离开我。我是为你活下来的,我捱过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都是因为你。所以是你救了我的命,同时延长了我的痛苦。
我之所以只字不想提当时坠崖的事,是因为我不想把自己那副难堪的模样给你看。骄傲,锋芒,健壮,什么都失去了,废物一样半死不活,爬都爬不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只敢在你没有真的看到我这副模样的时候安心地幻想你还能继续爱我,你比其他人都要高尚。
可是我如今却越来越意识到,什么都不会让你寒无见感到痛彻心扉的。什么都不会让你真的痛苦的,你什么都能接受,天塌了也一样。你根本没办法意识到我有多么痛苦、煎熬,意识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你就是一块被水泡烂的木头,谁都能触摸,谁都可以侵犯。你接受别人抛给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不是我的独有物?你为什么容忍别人欺骗你而在我想杀光他们的时候又来给他们求情?你真的爱我,还是可怜我?我不要你的可怜!如果你真的能感受到我当时哪怕千分之一的痛苦,你就不会只是可怜我!
说实话。在小院生活那些天是我很快乐的日子,说很而不是最并不是因为当时的同时还要忍辱负重,而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未来还会更快乐——你在否认?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一直想回去,回到那个寒冷的地方,因为你建完了功立全了业,登上顶峰看惯了江山如画万顷良田,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是第一公子少年将军,我是堕落皇族狼子野心。荣华富贵于你都是过眼云烟,功名利禄对你都是黄土白骨。你还要来嘲弄我的利欲熏心,你想要我抛下这一切和你远走高飞,隐退江湖,为什么还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你知道那里的春天比你想象中短暂得多,而且一点也不温暖。
我只是希望你能同我一样,越过这些世俗的障碍走到我身边——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做不到?你为什么每每叫我伤心,每每令我失望,我为你让了这许多步,你却步步紧逼,为了那些七七八八,甚至不相干的乞丐都会让你分心丝毫。
寒无见,我只动过这一次感情。尽管这一切都是可笑的,遭人讥讽的,我如今还在说这些可笑至极的话,我要把这种话说完。是你自己引诱我,和我堕入这场陷阱。我是因为你迷失的。我现在觉得这一切是时候终止了,结束了,我要走出来了,走出这场自欺欺人作茧自缚的陷阱,了解这些可笑至极幼稚不堪的烦恼。感情的手段其实一点也不高明,我昨日可以爱你欲生,明日就可以恨你欲死。
今时不同往日。我到这个年岁,才算真的开始理解了我父王说的,忘掉她,不能让她影响我们的未来,这些话。我要继续往上走,往上爬,就要割舍掉所有有可能绊倒我的东西,我就会变得更好,更完全,更强大。堪破这一切,你其实也不过只是,只是我脚下踩着的一块白骨。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当年或许就应该叫我去死。
卷八:冷露滴梦破
是大雪天气。香车琳琅,宫人频频,扫雪熏香,无数往来,宫道上一派安详宁和气息。
宫女已经换上冬装,但她这身未免破旧,只怕是找中间人换过抵钱,拿了一身旧的。她不在御前当差,体面差事轮不到她,所以这是可以容忍的。
但守出入口的侍卫眼高手低,见她打扮穷酸,就知道她是没有油水的,索性装看不见她。
“大人您安好,我想找顾统领,”她好像很急,“能劳你去告他一声吗?”
侍卫懒懒看了她一眼,模样倒挺俊,看起来也老实。她赶忙识时务地把袖中一只小锦袋塞了过来:“这点心意请您笑纳,求您通融通融。”
他把钱袋拿在手心掂量掂量,比较满意了:“你找顾统领什么事?”
“有些私人急事,求您快去吧,是人命关天的事。”
“顾统领位高事多,他不一定见你。”他说的是实话。更何况那人一直形单影只,几乎和旁人没什么交流来往,岂会见她?
“没事的,您只告诉他宫女如梦有急事找他,他一定会来的。”
侍卫进去了。
她在门口焦躁不安地等着,把阶前积雪都给踩脏了。
夏知刚去领完年节赏赐,正带人回宫,耀武扬威的,冷不防瞧见她,吃了一惊,几句话吩咐完徒弟,自己拉低了帽檐跑过来,拍她的肩。
如梦惊得后跳一步:“是你,夏公公。您吓我一跳。”
夏知问她:“你怎么往这前边儿来了?”
“寒公子病了。”她道,“他们不给他叫太医,我只好跑过来求一些贵人。”
“等等等,”夏知把她拉到墙角,压低声音,“你是偷跑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宫规森严,抓到你是要受罚的,你还跑到这跟前来,你,”他左右快速斜了两眼,把声音压的更低,“就不怕被抓到,被砍头。陛下可能是记得你样子的。”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附带凶狠的表情。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她拉住夏知的袖子,哀求道,“公公,我知道您人好,您救救寒公子吧。”
“不是我说,”他道,“你又不是他侍女,怎么老爱掺和他的事呢?”
“你这话怎么这么说,当初如果不是寒公子救济我,我只怕已经病死深宫了。您不也知道的吗,您当时还为他当差来着,如果不是他我也遇不着您这么个大好人。怎么如今您换了个主子就……”
他在她眼前面皮薄,不好把当时想吞财的想法暴露出来,只是敷衍的答应一把,“好吧好吧,这个事我会想办法的。你要注意你自己,别给盯上了,陛下几天前才杀了来使,他现在整一个疯子,谁都杀。你千万别叫他看住你,免得他不快。你这个衣服怎么回事,上次不是给你拿了一批毛料吗,你都给寒无见了?”
她满口应着:“好好好,我的好公公,有您照料是如梦的福气,我就求您快点去寻个能医人的大夫来,公子都吐血了,嬷嬷说再晚点他都撑不过冬天……”她简直要哭起来了。
夏知表面答应了,还像模像样地出了点主意,告诉她应该去找寒小公子,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宫里,现在查的很严,但他一定能办到。其实他知道寒景行根本不在宫里,只是这么说罢了。心里却在估量,寒无见总算要死了,这也是个好事,愿他别活过这个冬天,早死早超生。
夏知又问了她一些生活琐事,而后在她的催促中才走了,回去禀事复命。这天冷的,他感慨,别说陛下了,宸贵妃也发疯,谁都在疯。
如梦又搓着手等了好一会儿,那个侍卫才出来,带给她一个失望甚至是绝望的消息,顾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