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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愕然,“……寒公子恐怕已经在路上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吉时了。”

“一个时辰够了。”谢兰因把剑按了回去,抬眼,“解决掉这一切。”

寒无见按着匕首,马车还未驶出多远,他心中一阵莫名紧张,说不清在担心什么。兰因说的对,他实在是太爱操心了。

他阖眼静息,马车一阵颠簸,突然停了。寒无见抽出匕首,打晕马车夫的人压低帽檐,低声道:“公子,那两个婢女有问题。”

寒无见警惕问:“你是谁?”

“我是公主的人。”煦华抬脸一笑。

寒无见心里许多事顿时联系起来,分明许多:“你是……她安插的细作?你一直为她做事吗?”

“我想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则我没法交代。”煦华从容道,“还是眼下的事要紧。”

寒无见点点头,咬咬牙,一时顾不上许多,只得回头。煦华武功不行,只能勉强带他过去,回到林伯处,里头动静很安静,寒无见不明就里跑回去,地上全是碎片,林伯倒在地上,其他人不知所踪。

寒无见扶起林伯,后者气息还有,寒无见想去给他找伤药,被转醒的林伯拉住了,摇了摇头。

“我没事……咳咳咳,他们才把人抓去不久,应该还赶得上,那两个婢女……”

通过寥寥数语,寒无见知道他刚走,那两个又聋又哑的宫女便亮出了刀具,打晕林伯将谢余带走了。一切都早有预谋。

嘱托煦华照看林伯,寒无见自己架马车追了过去。林伯所言不虚,对方确实没走多远,除了那两个宫女打扮的女暗卫,还有几个黑色劲装的男人,腰跨长剑,神色稳重而警惕。

他们走的小道。大道高楼上现在都是人,铺排了各种花簇红纱。官兵管制严格,名义上不使叫人趁乱闹事或走岔方向,实际很可能是为了辅佐暗中抓捕。此时万人空巷,注意力几乎都在大婚上。

就连小道旁枯死的高树枝干上都绑上了金纸红花,红纱飘拂,被寒无见腾身拽住,脚蹬过垂直墙面,半空一个旋转,踹倒不经注意的两人,将红绫甩出一个锋利的去势,击开正欲上前的暗卫。

押住谢余的人失了注意,被谢余快速反制,寒无见和其余的人缠斗起来,三两下打晕两个,用红绫绞住宫女,想了想松开她,只是将她弄晕了。

谢余捡起剑把人一一了结。鲜血溅到了他手腕上,寒无见看着他。

他道:“你穿着这身,他们再怎么傻也不可能认不出你是谁。你想被谢兰因知道吗?”

谢余丢开剑,还想说什么,寒无见忽然拽起他的手:“走!”

有人来了。更多人。

谢兰因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尸体,快速检查完尸体的暗卫站起来禀告:“陛下,刚死没多久,肯定就在附近。”

谢兰因把尸体踢到一边,把她压住的红菱布块捡了起来,上面渗着污血和几不可见的金粉。

“搜。”他道。

这里是一处废弃居所,有人传在闹鬼,也不知具体是经了什么事,东偏的祠堂已经没落,垂下的布条烂得七八,有一处檀木柜还是完好的。

柜子外面摆了张矮柜台,上面放着灵位,如果不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隐在破布后的立柜的,看起来简直像是投着大片阴影的墙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棺材。寒无见进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谢余把他拉了进去,想抓他的手,寒无见抽开了,摁着自己方才打斗时被撕破的袖口。

婚服坏了,连金线都拆去了一截,刺绣简直已经不成体统。

住所、棚屋都搜过两轮了,到处是翻箱倒柜的声响,和“没人”的禀告。谢兰因抬脚走进祠堂,缓缓扫视,蔑视地看了一眼神龛,目光落在放着灵牌的的桌子上。

透过柜子的缝隙,寒无见能清楚地看到谢兰因走到了矮柜前,毫无敬意地拿起一块令牌,似乎那令他感到些许好奇,但他脸上的表情说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谢兰因沉着眼,很是镇定自若,这与他一身大红喜服的装束有些违和,他应该去拜堂,寒无见很多次畅想过兰因穿婚服的模样,但没有一次想过是要在这里。

谢余也看到谢兰因了,他同样冷静的多。

谢兰因开始说话了:“皇叔,我知道你在这里。今天是侄儿大喜的日子,难道你不想出来同我和无见喝杯酒吗。”

他漫不经心抬眼,环视周遭:“还是说,你执意要与我作对,放不下同我父王的那些恩怨过节?”

他绕着走了一圈,仍旧向矮桌走来。只是这一次他绕了过去。

察觉到寒无见在发抖,谢余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捂住了寒无见的嘴,空间狭窄,两个人近得暧昧至极。

谢兰因扯落遮挡视线的乱布,黑色立柜出现在眼前,足以容纳不止一人。

他手里攥紧那块浸血的红绫,盯着柜缝,一步一步走向立柜,呼吸克制地压抑着。

寒无见干脆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想后躲,被谢余死死制在了怀里,防止他动作太大。

谢兰因在柜子面前停下脚步,纹丝不动站了片刻。寒无见睁开眼,谢兰因就站在柜子前,一身风度翩翩的新郎装束,却没有多少喜悦地望着面前的柜子,寒无见甚至觉得他在与自己对视,似乎下一刻就能拉开柜门。

但他没有。

谢兰因盯了片刻,忽然掉头就走,毫不迟疑。

外面传来禀告的声音,询问里面是不是要再检查一遍。

“不必。”谢兰因张开手,让冷水吹走手里皱巴的红纱,表情冷得犹如寒冰,“快要错过吉时了。”

人都撤走,谢余推开柜门喘气:“我们快走,说不定他还会回来。”

寒无见还蹲在原地,内衫几乎被汗湿透,他经历了最受折磨的一刻,从没有这般失去力气过。他撑着头,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他好像知道我在这里。”

“所以你跟我走。”谢余不顾反抗把他拉出来向外跑。

寒无见甩开他的手:“不行,我快误吉时了。我要跟他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疑心太重自然不会信你!”

寒无见欲反驳回去,两支箭射了过来,两人明白还有人在马车附近守株待兔,不能大意。

来取性命的人暗影一样绕出,缠斗一会儿,两个人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另一波人突然出现,一剑砍下正欲伤到谢余的人的头颅。

寒无见认出他:“相因,你——”

“带他出去,城门偏北五十里有人接应,快!”

寒无见没法,只得带谢余上马车,陈相因垫后,车夫也是他们的人,两个人还没坐稳,马车已经驶了出去。

寒无见按住谢余道:“我就送你到城门,到时候把马给我,我要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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