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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官奴,也不能被任意买入送去哪里。

寒无见向他点点头,心思有些飘忽。对方只道他是还不太习惯身份的转变,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说话也随和,像是见惯世事的人。

他告诉寒无见自己叫煦华,曾经也是氏族出生,只是后来没落,又受本家牵连,才沦落了琴师。

“不过,”煦华去掌灯,把罩子摘了,“我很快就能攒够银钱替自己赎身,再也不用受那些人的纠缠了。”

他也没说哪些人,寒无见在一旁拈着筷子,听得五味杂陈,又不知如何安慰。

煦华继续道,“你知道,用自己的钱为自己取得自由,总比用别人碰过的脏钱好。”

他的意思是不想被别人买入,这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寒无见听了笑了,跟他说:“谢谢你,煦华公子。”

“这有什么。”

“你是头一个我见着既不贬斥我,也没有想要奉承我的人。”寒无见道,“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煦华说完寒无见才察觉自己食言了。煦华倒并不介意,只是笑着与寒无见道,“寒公子也是雅人深致,还有为姑娘出手的风度。只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对您来说,其实是个泥潭,你不知道有些……”

他说到后面,语调已经变了,寒无见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寒无见喝了一口茶,道:“也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其实他心里在想也许可以托人告予兰因,只是兰因恐怕很忙。

煦华还想着和他说些什么,外头传来脚步声,告诫他们及早就寝,明日煦华公子还有约在身。煦华苦笑了一下,拿起铜匙把灯盖灭了。

谢兰因回寝宫,衣服还没换下,礼部的人跟他一路进了里间,不时问一两句有关大典衣饰的安排,身后跟着拿了量具的侍从。

门口宫人寥寥无几,一个暗卫直接推门而入,吓了文官一跳。谢兰因抬手示意他免礼,对方凑近他耳边,把寒无见的事说了。

谢兰因皱眉,礼部官员在一旁站着,还以为陛下是又收了什么重大密文,惊了又惊,战战兢兢地跪下了。

暗卫等着谢兰因意思,后者直戳了当问他:“那个女人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很在意吗?他都跟哪些人接触最近?和他动手的又是个什么人?”

别人在场暗卫不好多说,只把写了的密函呈上来,谢兰因当场拆了,看了两眼,揉作一团,神情冷漠如常。

跪着的人却感到山雨欲来的压力。这不出半夜,本意“驱逐乱臣昏君、代理国事朝政”的谢兰因已经一连杀了十几二十人了,不是高官就是拥兵将领,还不算株连人数,到处是驻军,几乎全盘是武力镇压。

朝堂现在正是腥风血雨的时候,地方官兵除了他自己的一律驻城三十里开外,无有请求携同武器入宫城格杀不论,他自己却是带剑上朝,朝臣一有失言很可能就是血溅三尺,谢兰因的意思是,他会做个尊重臣子的君王,很愿意给他们死谏的机会。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兰因最终道。

对方终于下去,谢兰因这才才又看了臣子一眼,似乎突然发现他还在这里,遂道:“跪着做什么,你也下去。”

“那这冠冕还有尺寸……”

谢兰因冷漠的神情突然笑了,笑得很不寻常:“韩爱卿要是想一直跪着朕也不想阻挠,只不过要请您跪到外面去。”

“是是,老臣告退。”

不出二日,寒无见还没有被作出什么安排,比如说要他去接客之类,但也没让他出去。煦华经常外出,而且时间不定,对于寒无见的情况,他说自己会去“问一下”,其他让他做好打算。

很快衣服送了过来,要寒无见沐浴换下,但寒无见并没有碰它。

有人来敲门,寒无见以为总算是要来用强了,少不了可能还得打一架。

结果是有人找他。他心漏了一拍,以为是兰因。

夏知探过来一个脑袋,看见他,笑开了花:“寒大人!”

寒无见感到惊讶,期待有些落空。夏知假装没看见他的笑容凝固,把左顾右盼的寒景行拉过来:“大人,您看我把谁给您带来了。”

寒无见瞬间一切低落烦恼都抛开了,他快步上前,蹲下来抱住寒景行,一边止不住地跟夏知道谢。

“多谢你夏公公,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你。你把他带出来一定很困难吧?”

夏知捶着手捏自己衣角:“害,那有什么,就随便花了点小钱通融通融,寒小公子能和您待好几天呢。”

“那这肯定不是小钱,你放心,这些钱未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的大恩无见不敢忘记。”

“别别,这真的折寿,”夏知抬起一只手防止他向自己低头,心说真要是有未来那还的最好别是钱吧。他道:“寒大人,你以后就叫我小夏子就可以,我小夏子是敬仰您的德行,甘愿为您身先士卒,不求他报。您这些天没受累太多吧?”

寒景行把埋在寒无见怀里的脸探出来,寒无见的衣裳磨得他特别不舒服,他捏住寒无见一只袖子,抬脸:“叔父你怎么受伤了?”

第121章 是不是来者不拒

寒无见把袖子拉下来一些,试图遮住手腕上的淤青:“这,这个不是受伤……好吧,这是我不小心磕到的,没事,不疼,一点事也没有。”

寒景行已经到了不吃他这套的年纪,只是皱眉看着他,把他另一只手也拿过来:“这里也有,往上还有,”他把手探到寒无见的脖颈处,“这里也有,”他拉了拉寒无见的衣襟,“您居然要穿这种衣服。”

寒无见笑了:“这有什么。一段时间不见,景行又长大了。”

他想让寒景行站直,丈量他的身高,却发现自己蹲下来已经不能很好地把他抱在怀里了。

这孩子确实长得快了些,好几年前把他抱在怀里还是小小的一团,为了抱他总要矮身许多,如今身量已如同柳条抽枝般长开了。

夏知也赶紧过来,偏头查看他手上伤口,嘴里发出咂声,心疼道:“这是,这简直是不把您当然,您可是贵人,他们真是长了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太过分了!”

“如今身处囹圄,还谈什么贵人。还是多谢夏公公的关心,无见真的没事。”

夏知想了一想,与他试探道:“这样,您还有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想做或者想见的,如今这世道变了,人心都惶惶,也许指不定就有人照应呢。”

寒无见捏了捏寒景行的肩膀,叹息:“……不了。如今是待罪之身,别人眼中的祸根,就不要去牵涉连累他们了。”

见他万不肯叫自己去找谢兰因,拿个什么信物之类的,或许是根本不信他,夏知只觉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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