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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很快,而且很稳,他拒绝了侍从打过来的伞,以至于走到公主居处宫殿时候浑身都在淋水,但却又不至于太狼狈,他身上显露一股无法叫人忽视的狠戾的气势,像揭去了表层的掩饰,露出本质的某些东西。
谢池跪在一旁抽泣,拿帕子揩眼睛,忍不住望了谢兰因一眼,后者亦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寒无见也跑过来了,停在谢兰因斜后几步的位置,谢池这才开始哭出声:“他们不叫我靠近二哥……这个苦命人,突然遭人毒手。就是这两日的事情……”
门开了,走出来的先是顾影,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都是顾且手下,顾且本人是最后出来的,表现得还算克制,尤其是在看见寒无见的时候。但他双目已经猩红,血丝纵横,手上的青筋也凸显了。
顾且闭紧了嘴,让开身体,顾影和其他人顺势跪下行礼,谢兰因平直地看了顾且一眼,走进去了。
寒无见想跟上去,顾且长剑出鞘横在了他脖颈前,寒无见只得停下,看着谢兰因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绞地心疼。
谢兰因先是走上去望了一眼横在床榻上的父王的尸体,查探致命原因,估量死亡的时间。没有伤口,看面目扭曲状况是毒或者窒息。
谢池会用毒。但她不是蠢笨的女人。她话是不假,真的成分也不多,她也许知道点什么,但是个很会为自己开脱的女人。她向来和王府划清界限,可能是注意到了谢庭会死,而她不想沾这个腥,所以尽管是叫谢庭藏在她这里,她也避嫌得很。
那是哪些人会动手就很显而易见了。谢兰因闭上眼睛,他感到头疼,这里到处是寒无见的旧部,他们不肯服从安排,以为寒无见或是遭受打击,或者受了莫大侮辱。但谢庭毕竟是自己父亲。
谢兰因后撤一步,把拳握紧了,对着谢庭的尸身跪了下去,深深拜了两拜,后面的人只能看见他孤高决绝的背影。
顾且扭动手腕,刀刃在寒无见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顾影抬首低声制止他:“父亲!”
顾且住手,把剑收回去,迅捷如风,他挥手招来俩个军士,指向雨地里一个角落:“杀了寒无见,取下他的首级。”
还没有应声,谢兰因的声音厉声响起:“都给我退下!”
第115章 夏知
“你不处死寒无见,怎么给王爷交代,又怎么给其他人一个交代。”顾且挺直了站着,一字一句,“您以后要做君王,你今天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寒无见,你往后一定会后悔。”
谢兰因已经站起来了,转过身,谁也没看,脸上的神情几乎叫人望而生畏。他道:“把寒无见带下去,隔日再发落。”
寒无见捂住自己的脖子,细血透过指缝渗出来些,他被人扭送下去,走出去的时候还回头望了谢兰因一眼。
夏知在搬花盆,蒋公公说暴雨就要来了,这一台阶的花都要搬掉,就他和小刘两个人,这雨已经下起来了,他们才搬了一半。
蒋公公的师傅是最有可能到御前服侍的总管,人有见识,又会媚上,八面玲珑都是底下跟的徒弟学不会的。
夏知那个刚死的师傅是他们对头,宫门活活打死,看瘆不少人,还是有那么多人上赶着想去讨好新主。脸面都是小事,主要是要能活下去,再谈风光问题。
蒋公公煞有介事打了把伞,捻着他的兰花指一脚踹小刘屁股上,呵斥:“咋个地,还偷起懒来了,是没吃上饭吗?”
他们确实一天没吃饭了,新主才刚入宫呢,上头一半的钱都卡在了中间一部分大太监上,还没把这层疏通开,想吃饭就得讨好这群人。
夏知捧着一张笑脸相迎:“蒋公公您大驾光临,真叫小夏子荣幸。哎呦,您可别被踩这水坑,淋湿了。”
蒋公公瞥他一眼,笑了,脸上皱纹都攒起:“咱家道是谁,这不前几天说要飞黄腾达的小夏子吗。”
小夏子脸上还是笑意盈盈,讨好地点头哈腰:“这可不是,当时我那是鬼迷心窍,当年我就应该跟您去,您才是我亲爹!”
“哎呦,话是这么说的,现也为时不晚呀。”
夏知立刻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公公,您要是以后接纳我,您就是小夏子的再生父母!”
这大太监呵呵笑起来:“这都是父母了,你见着父母是向来不跪的吗?”
夏知立刻就跪下了,蒋公公走过来,一脚把他踩进了泥坑里,“去你娘的,你连个三两银子都凑不出来,还想当杂家的儿子,做梦去吧,你就活该烂死在这地儿。”
夏知泉紧手指,抓了一把泥沙,脸上却还陪着笑:“这……银子,肯定是能凑到的。您都是我小夏子的再生父母了,小夏子自然是孝敬您,您是我亲爹,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对方“呸”了一声,用力踩了他脸两脚,又踹了两下,把他踢得说不出话了:“不要脸的东西,比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还不要脸,看着就讨嫌。就该叫圣上把你一起打死了,你算什么东西。没钱还敢来沾亲,晦气玩意儿,活该烂死这里,做一辈子擦地板的。”
蒋公公走了。夏知吐出嘴里活着血的泥沙,躲在一旁的小刘哆嗦着想来扶他,被他推开了,自己站起来,啐了一口:“死杂碎,神气什么,老子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小刘让他去亭子里休息会儿,看看是不是踢着要紧地方了,别落病根。夏知咬着牙挪进亭子里,又冷又饿,浑身湿透还带血,浑身抖着,叫他回想起和师傅面圣过后的那个晚上。
师傅当晚被直接被处死了,他吓坏了,蒙在被子里发抖,发了一夜的烧,差点没叫人裹上破席扔去乱葬岗。他求办事公公给他点药,后者把一盆水浇他头上,叫他起来干活。夏知当时就没那么害怕了,怕算什么,死才恐怖。
他差点连带着也被新的皇帝给处死了,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他能从他手底下逃过一命,说明什么,说明他必有后福,他小夏子是荣华富贵的命。
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赶紧找新的靠山。
他们都想攒银子去安平公主那儿,他的银子不够多,得花在刃口上,不过去跟那个已经开始老了的公主也不见得是多么好的去处……
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太监跑进来,扑打自己衣服,骂了两句,道:“该死的这种天气,还要差我去牢里送饭。照我说,那些个犯人就都该处死,这寒无见都活个把月了。”
夏知捕捉到敏感字眼,几乎心念电转,他叫他:“你说什么,你给谁送饭?”
“寒无见啊。”他道,“那个寒将军,前朝左相儿子。你看,有些人哪怕是丞相儿子,金尊玉贵的,这没跟对人,一朝就沦为阶下囚了,等着杀头呢。”
他把两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