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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做什么。

寒无见被侍卫拦着,无法再上前一步,也退不了,他把视线移向谢余,后者波澜不惊地望回他,他们从幼年相识,走过千山万水腥风血雨,历过朝堂上的风霜和剑影,但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遥远与陌生。

寒无见一点点蜷起手指,抿平颤抖的嘴唇,尽了最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侍卫松开他,寒无见像被踹了一脚跪倒在地,眼泪一颗颗落在地板上,谢余走到他跟前,屈身半跪,伸手接住了他的眼泪,然后用手掌覆上了他半张脸:“他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世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一直都稳重得很,别太失态了。”

寒无见推开他的手,跟着他一道站起来,神色恢复许多,只是面孔苍白,眼眶的红蔓延得更深了,很没有精神。

“有劳陛下。”寒无见朝他略行一礼,神情更加漠然,“草民寒无见先行告退。”一个字不肯对他多说,转身离开,与他擦肩而过。

侍从纷纷让路,寒无见走得又快又稳,穿过人群,神色寥寥,似乎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谢余听着他的脚步,闭眸,吻合他的心跳,突然没有了,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寒大人摔下去了!”

谢余睁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快步走出去。

不知道究竟是踩空了还是他自己倒下去的,一个侍卫正尝试把寒无见从地上抱起来,紧张得看着谢余:“陛下,寒大人晕过去了。”

“给我。”谢余伸手环过寒无见的腰,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看了侍卫一眼,冷目,“愣着做什么,叫太医。”

宫女净手点香,换了更宁神的药香,烟雾缓缓流下绿釉莲台博山炉,在凝水的玉碟上缭绕升腾。

太医搭了寒无见的脉,又探了探他的脖颈,按了按心口,寒无见睁眸一口血吐在痰盒里,喘着息叫了两声“兰因”,重新昏睡过去了。

谢池微侧目,重新把目光落回手中的棋子上,落在一处空缺,堵住了白子汹涌的气势,“我说陛下怎得不来找我了,原是无见弟弟找回来了。”

“这是哪里的话。”谢余转攻他处,眼里攒着一点晦暗不明的笑意,“不过这几天稍忙些,想着得空一定是要来见阿姊的。”

谢池识时务的笑,屋里又传了点动静,寒无见在榻上碾转,隔着珠帘也能望见他半张脸上的薄汗,嘴里喃喃不清。

太医躬身出来,跪下行礼:“陛下。”

谢余略一抬手:“您老请起,但说无妨。”

“禀陛下,寒大人余热不散,根基又差,只好将养着,也不大好用药。”

谢池道:“怎么不好用药?你不过给他配些温和的汤药配点滋补的丸子,说到底是他体性太寒。”

太医道:“公主此言有理。只是此前李太医已经试过了,不过出去吹了点风,便又成这样了。”

“他那是去哪里了?”

谢余在旁淡淡:“带他去王府验了个尸。”

谢池便知道不必再多问了。她面色转得很快,叹息一声,装模作样道:“看来他是魔怔了。也不难想的,他一向是这个性子,见不得生离死别,偏偏还要往战场送。”说的寒无见,又转到谢兰因身上去,她抬了抬袖子,“想着那么好一个孩子,养这么大了,年纪轻轻的说折就折了。”

第84章 亲密

谢池没有孩子,如果有,估计也就略小谢兰因几岁,她嫁的早,丈夫死的也早,不过她也没那么惋惜。皇家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自知之明,相对于别人而言,也不要自作多情,也许侧面看起来甚至是有点薄情的,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谢余倒还挺了解他这个姐姐。

“阿姊是个热心肠,不然兰因的丧事就交予你来办?”谢余浅浅笑着,看不出利害的模样,想支给她一个烫手山芋。

“这哪里是。太医署的事就够我忙的了。”她不傻,自然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再说,江太医觉得棘手的事,阿见这梦魇,我觉着自己倒是可以看一看的。”

谢余冲她温和地笑:“朕替阿见谢谢阿姊,那边是,有劳皇姊了。”

“陛下客气。”谢池站起来,虚虚行了一礼,“听闻陛下近日在商议军队重整,事务格外繁忙,能为陛下尽份力自然是谢池的荣幸,只盼着陛下不要忘了这份情,不时来看看我这个孤家寡人便好。”

这哪是真要他来看看她,不过借着一张浅薄的感情牌敷衍着打罢了。谢余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莞尔笑笑。

“这是自然。阿姊和母后对朕一向是甚为亲厚的,朕怎么能忘了阿姊这份情呢。”

谢池也笑笑。

太医和谢池先后离开。谢余挥挥手,其他人也都下去,把门带上。谢余仰头靠上高椅背,抓起一本政策纪要打开盖在脸上,闭目养神,窗外还未停歇的蝉鸣落进耳里,被放大了一般,人声去远,它们反倒盛烈起来了。

到底谁算是孤家寡人呢。

他把书取下来,合好,扣回桌上,站起来,撩帘子走进里间,室内只泼了凉水擦了,寒无见的身体不宜在室内放冰。

谢余就着榻边的矮凳坐了,望着床上呼吸一轻一重安睡的人,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

“所幸朕还有你。”谢余注视床上人熟悉的面容,低头凑近他,只差毫厘就能触碰到他的唇,两个人的气息一点点交缠融合,“你知道我赢了。”

寒无见似乎还是老样子,从小到大在他记忆里都没出现过什么偏差,除了这次有些超脱掌控。他还是安静的样子讨人欢心些。

“那么这一切就算是结束了。”谢余低声自语,伸手拂了拂寒无见落在脖颈边的一缕发丝,刮蹭寒无见的侧颊,“但是你真的有那么不高兴吗。”

日薄西山,寒无见醒了,从床上爬起,侍女上前为他撩起头发,用擦香的玉梳为他梳弄,捧着温水打湿的锦帕擦拭他的侧脸和脖颈,他眨了眨无神的眼睛,没有拒绝。

内侍们上前,把沐浴待换的层叠衣物举过头顶跪到了榻前,为首人挽着拂尘,姿态恭敬万千:“寒大人,陛下召您承泱宫用膳。”

似乎过了好一会,寒无见才听明白了,他转了转脸,推开侍女:“有劳公公替我回话,无见身体不适,恐不能行。”

内侍又婉言劝了两道,寒无见态度强硬,又不能对他用强,内侍退下。

不多久,两扇门打开,一张朴实矮桌抬了进来,随同捧着红底漆金盒的侍从,一连十几人排到廊下。

谢余把扇子搁窗边书案上,侧着脸笑:“是不是朕把你惯的太无法无天了,一再喜欢抗旨。”

寒无见发觉谢余回来了,扭动有些僵硬的手腕,他刚刚换了一身白衣素服,淡白色长发带堪堪挽住头发,想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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