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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阑珊吃着糕点,把东西全推向寒无见:“不会不会,依阑珊看,这个就是皇帝叔叔特意为三哥哥准备的,”他回看了一眼谢余,笑,“皇叔叔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谢余捏捏谢阑珊的脸,“你呀,为什么叫我就是叔叔了,叫寒家三哥哥就是哥哥了,我比他老了那么多吗?”

谢余长了寒无见约莫一岁。谢阑珊认真道:“哪有,皇帝叔叔和三哥哥一样年轻,只是我听见王世子堂兄似乎就是叫三哥哥“哥哥”来着,想着无碍,反正三哥哥确实年轻地紧。”

寒无见脸色难看了一分。

谢余挑眉,倏忽笑了,拍了拍谢阑珊与寒无见道:“你瞧他机灵的,比别个都要讨人欢心的多。”他低头哄谢阑珊,“问问你三哥哥,他是更喜欢你,还是你兰因堂兄。”

寒无见的笑容已经逐步消散了,谢阑珊敏锐察觉到不妥,主动调转话题:“那肯定是有不同的喜欢啊。说起来三哥哥,景行弟弟还在京中吗?”

寒无见道:“你来的不巧,他刚地方去了。”

“那可真是不凑巧。我还想着让皇叔叔指他给我做伴读呢,父王不肯为我上书,他觉着这是小事,反正不会有比他逛花柳街更大的事了。”

谢阑珊的话又引得两人一阵笑。

谢余哄他:“等你们长大了,皇叔叔安排你们一同殿试如何?”

“这当然是好了。”谢阑珊道,“不过我也很久没见景行了,只记得他连路都不会走,老喜欢吃手指头。他如今有多高了?”

“你也就长他两三岁,”寒无见笑,“景行个子已经长起来了,你若是不好好吃饭,只怕他要超过你。”

谢阑珊跳下来,让他们更好看看自己:“不会吧,他会比我高吗?”他天真地问。

寒无见用手帕帮他擦擦嘴,理了理他揉得有些乱的衣襟:“有可能哦,所以要好好吃饭。”

不多时,李高适时进来通报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三人用过,照顾谢阑珊的嬷嬷受命带谢阑珊去见太后。

寒无见同谢余站在台阶上目送那孩子离开。谢余叹息一声。寒无见问:“怎么了?”

“在想给他什么样的赏赐好。”谢余笑,“不想交给下面人一道胡乱处理。有时候我就爱琢磨这些,送什么好,自己想,不交给别人。比如送你的。”

寒无见微怔,笑了笑。

谢余确实爱在送东西上花心思。对寒无见而言。

“想起来我们当年一同读书的模样。”谢余道,“记得你当年差不多的年纪,先太后也同样对你有些偏爱,你总是把赏赐分给别人,阿暮不懂事,拿的最多。”

“而陛下,总是不大肯要。”

“那是因为,”谢余停了一下,道,“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也已很多了。”

“景行走了,让阑珊多陪陪你,你会多开心些。”谢余转向寒无见,抬手把他的碎发勾到耳后,“如今我势单力薄,再为我做两件事吧。”

寒无见默然半晌,“请陛下示下。”

“我希望你去王府看看,王爷对你如今怎样?他不日便要北上,若你随他共去,如何?”

寒无见抿嘴,“臣遵旨。”

寒无见不喜欢做马车,他是走路出来的。若论方式,他到底更喜欢骑马些。

他从小光是教习马术的老师就有四个,影响他最深的是一个不识字的老兵师傅,会教他看马和粮草的品种,把坐骑当人,经常对着老马说话。

他跟寒无见说,漠北接连小战不断,都是部族对大魏的试探。他们驻扎下,一守就是十几年。一个人不往上爬,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

老人在驻守中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偶尔对着些吃草牲畜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寒无见给马儿喂草吃的时候总会想到他。

寒无见走的小巷,一路上有蜷缩在墙根的冻得瑟瑟发抖的乞儿抓他的衣角,触目之处都是可怜。

那些孩子的手冻得通红,冷的人看着都疼。寒无见记着在北方时候,兰因的手总是冷起冻疮,大冷天还要穿着湿透的鞋踩在积雪的地里练剑,寒无见给他买新鞋他也不穿。

寒无见解下钱袋。他没有存钱的概念,平素赏人出手总很大方,就是赏赐,除了特殊意义的贵重物品,他只会挑下一两部书和茶具留下,其他都散去。

他把自己不多的碎银全部散去了,脏乱的乞丐将他围拢,把他的斗篷扯走,他才得以脱身。

等走到王府,他已经冻得抱起胳膊,王府的侍卫认识他,吓了一跳,赶紧打着伞出来接他,一迭声叫人去添火备茶。

及进屋了才知道王爷不在,寒无见踩了个空。但在知道这事后,寒无见反而松了口气。

谢兰因还在祠堂里跪着。

为王爷管事的管家对待寒无见算是毕恭毕敬,留他吃饭,吃了饭又留他就地睡下。林琅在旁边冲他挤眉弄眼,寒无见只好应了。

其他人散去,林琅找到寒无见,把食盒放到他手里,做了个小声动作:“寒将军,你能不能帮我去给我们世子送下饭?我不敢去,被抓到王爷要抽二十牛鞭的。”他夸张得揉了下手臂,“会疼死的。”

听起来这种事没少干。

寒无见无奈应声。

其实他心里也对兰因有些隐隐的、不太好承认的担心。

他撑伞走到宗祠附近,察觉身后细微雪声,转身,是顾影。伞沿打中了顾影的头。

顾影面具下的眼睛仍然毫无情绪地盯着他。

寒无见意识到看管的人就是顾影。寒无见示意自己手里的食盒,问他:“我能进去给世子送饭吗?一下就好。”

顾影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寒无见冲他笑了,把伞收起,放进顾影手里。顾影望着他进去,抖了抖伞上的雪。

谢兰因跪在堂里,穿的不比顾影多,一身白衣,跪的很直,唇冻得有些发白。

寒无见小心靠近他,轻轻叫了一声“兰因”。

谢兰因睁开眼,看向寒无见的眼神有些朦胧,似乎大梦初醒。

寒无见走到他跟前,还没弯腰放食盒,谢兰因倾身抱住了寒无见的腰,手臂环紧,用脸贴着他温暖的小腹。

寒无见被他抱得挺了挺腰,也没想挣开。他冲自己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才放在谢兰因的后颈,揉了揉,问他:“冷吗?”

他其实是有意想以长辈的口吻问他的,就像教训完课堂吵闹学生的夫子那样,打完手心问学生:“疼吗”,“长记性了没有”。

谢兰因用头在他腰上碾动,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抑或是冻得昏了头也未定。

寒无见扶住他的头,半跪下来,道:“先吃饭,林琅给你准备的。”

寒无见跪下来才发现谢兰因比自己还高一些,高大身型几乎遮住外面透进来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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