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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干,温热的风驱散烦闷,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吹风机被关掉,她才终于抬起头来,借镜子偷看他脸色:“对了,你刚刚是不是快哭了?”
倘若不是韩致远的神?情,让她回想起幼年的他,在?隐忍中咽下泪水,她也?不会?骤然动摇。
“没有。”
韩致远不愿再谈此话题,用手抽掉毛巾,盖在?她的头上?,揉擦缕缕发丝,想制止她发问?。
“那你跑什么……”
他确认再无湿润,用毛巾擦拭耳侧,甚至轻捏她耳垂,颇有些警告意味,重复道:“没有。”
干燥又不轻不重的力度,明明隔着布料,触不到他的体温,却在?她皮肤留下一抹热意。
此举既像童年打闹,你捶我、我戳你的幼稚斗气,又沾染若有若无的亲昵暧昧。
楚弗唯怔愣片刻,正要转过头发飙,但罪魁祸首已经抽身离去。
韩致远将毛巾放回浴室,还?体贴地顺手将门带上?。
“早点休息。”
门扉发出轻响,屋里屋外隔绝。
楚弗唯僵坐在?镜前,摸了摸自己耳朵,似感?到不可思议。
她仔细回想事?情的起因,单纯是自己要找程皓然的工作邮件,接着双方激烈对峙两三分钟,韩致远突然阴雨转晴,给她吹完头发就走了。
平心而论,楚弗唯极少目睹韩致远失态,听过不少冷嘲热讽,却少有沉声诘问?,甚至低声下气。
这一刻,她跟当?年同?学聚会?时的刘沛共情了,满脑子都是“啊?啊?啊”?
刘沛是韩致远的同?盟,楚弗唯当?然不会?联系,果断选择自己经验丰富的战友。她给王露发一条微信,询问?对方有没有空,有事?情想咨询对方。
片刻后,王露打来语音,楚弗唯赶忙接起。话筒内,四周还?算安静,隐约有鸣笛声。
王露解释:“我正好?在?开车,你要咨询什么?工作?生活?”
“生活……”楚弗唯思考片刻,改口道,“不对,算工作。”
“法律方面么?”
“嗯,就是合约对象的情绪状态,不影响履行合约吧……”
王露沉吟数秒,坦白道:“对不起,这说法略显抽象,不然你概括一下事?情经过,或者直接告知我,你的咨询诉求是什么?”
楚弗唯面露犹豫:“直接说有点自恋。”
“怎么?”
“我怀疑合作伙伴暗恋我。”
“……”
楚弗唯想起那句“不然你平常什么时候看过我”,多少有些被震撼到,差点当?时直接宕机。
王露略一思考,恍然大悟道:“哦,很?正常。”
楚弗唯惊得睁大眼:“哪里正常了?”
王露淡定道:“我们律师经常是小夫妻Play中的一环,尤其是离婚诉讼,所以我说很?正常。”
楚弗唯:“?”
她忙道:“没有跟你开玩笑!”
王露追问?:“他跟你告白了吗?”
楚弗唯无奈道:“没,我瞎猜的,所以说略显自恋。”
“那你对他有感?情么?”
“……有吧。”她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不是,但也?不是那种感?情,不能简单说算亲人,还?有朋友或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
楚弗唯一边描绘,一边涌生出心虚,感?觉越描越黑,想掰扯清双方关系,哪料越说越奇怪了。
好?在?王露经历过大风大浪,镇定道:“没事?,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你说。”
“你把他当?男的么?”
“当?然,他又不能进女厕所。”
“他存在?其他性缘关系么?”
“没有吧。”楚弗唯摸摸下巴,“很?难想象他谈情说爱。”
她回答完这个问?题,都开始质疑上?个问?题的答案,琢磨要不要申请修改。她确实?有一段时间?,对他性别意识不重,主要他像暧昧绝缘体,难以联想到其他方面。
“他有定期的体检报告么?有没有沾恶习或恶疾?”
“应该有体检报告,要是有恶习或恶疾,他亲戚估计就先爆料了。”
但凡韩致远存在?不良嗜好?,韩旻熊绝对会?揪出来,让其痛失韩老爷子的好?感?。无奈韩致远事?事?谨慎,暂且没被对方抓到把柄。
王露了解地点头:“哦,既然是健康的,那你把他睡了,不就知道究竟什么感?情。”
“?”
“反正你们是合约夫妻,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夫妻关系是存在?的,合情、合理、合法,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手段。”
“???”
楚弗唯吐槽:“不是,王律,您觉得这话有逻辑么?”
“你需要什么逻辑?又不是在?写《三体》。”
王露干脆利落道:“快刀斩乱麻,暧昧才会?影响判断力,我建议你一步到位、抓紧时间?,没准睡完过阵子就腻了,不在?乎什么合作伙伴的情绪了,也?不耽误我们继续履行合约。”
“……”
这怎么可能?
她当?真?玩儿完就跑,难道这辈子不见?他了!?
良久后,楚弗唯郑重其事?道:“谢谢王律,我听完从中吸取宝贵的人生经验。”
“打算动手了?”
“不,我打算以后都不找离婚诉讼律师咨询感?情问?题了。”
这些人见?过的奇葩太多,提供的解决方案,都不适合正常人。
*
次日,楚弗唯从床上?醒来,缓缓地坐起身,稍微挪动一下右脚,缓解被绑的僵硬感?。
她打开门,刚从屋里出来,没有走两三步,就跟客厅的韩致远打照面。
韩致远穿着深色家居服,坐在?桌前浏览电脑屏幕,手边放着咖啡杯及面包。他听见?动静,忙不迭抬眼:“你的脚怎么样?”
“消肿了,感?觉还?好?。”
“早上?简单吃点,可以么?”
“可以。”
韩致远起身到厨房准备,没过多久将早餐端过来。他嘴里的“简单吃点”,就是牛奶、煎蛋、蔬菜沙拉及面包,还?有一碗剥好?的软籽石榴,在?瓷白小碗内艳丽如红珠。
楚弗唯安静坐下,用勺子舀起石榴籽儿品尝,酸甜的味道弥漫舌尖,带来新鲜的清新果香。
她都佩服他卓越的耐心,还?专程将石榴剔出来,又觉得他向来如此,做的远比说的要多。
自昨日起疑后,楚弗唯观察起韩致远的蛛丝马迹,想要从中寻找线索,又怕自己脑补太多。
童年时,他还?用自行车将她推回去,要知道带人推车比剥石榴更累,只能说他毅力惊人,不能实?际证明什么。
韩致远始终不动声色打点好?一切,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