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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向床沿,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得平缓。
“只有这些了。”谢长留单手端着病号餐,另一只手关上了病房门。
蔓延至床沿的黑影像是被灼烧,怯懦地退缩。赫佩斯出神的视线收回,他转头看向谢长留,笑了笑:“我不挑食。”
能把谢长留那一锅无数味道混杂的毒药面不改色吃下去,的确称得上一句不挑食。
谢长留手里只有一份晚餐,他看了看那份流食,像是想到什么,问道:“雄主用过晚餐了吗?”
“用过了。”谢长留面不改色道,“在你昏迷的时候。”
3055在他的神识里大喊:“仙尊!您怎么学会撒谎了!”
遭到先雪剑的无情镇压。
赫佩斯的目光在谢长留脸上刻意停留了几秒,只不过那张脸太过冷淡,其他的情绪一点都看不出来。
病房内一时间只剩下餐具轻磕的声音,红发军雌低着头,认真吃饭。
谢长留坐在病床边,继续翻赫佩斯醒来之前没看完的资料。
他方才去端晚餐时,帝国议会抽调集结的军队指挥官之一特地询问他能否和赫佩斯谈话,被他全都冷脸拒绝了。
估计等会儿还会来敲门。
战后赫佩斯的状态并不好,专挑这个时间来谈话很难不让人恶意揣测。
谢长留看着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思绪却已经跑到议会的命令之上。
这场与流亡军的短暂战役里,赫佩斯仁至义尽,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问责。
原文剧情再强势,也不能将他出的那一剑忽略。
赫佩斯只用一半,便放下了勺子。他精神不好,实在吃不下,只能放到一边。
不过吃的这么点,也够他恢复一点力气,有心情说胡话了。
“雄主,”在谢长留收拾东西的间隙里,他突然开口说,“我想洗澡。”
谢长留收起桌板,转头面无表情看向他。
这回赫佩斯看清楚了,那双漆黑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不准”。
“那我身上……是谁收拾干净的?”红发军雌声音低哑,发音黏黏糊糊,带了点刻意戏弄的意味。
无奈他面对的是不解风情谢长留,压根不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极其简练道:“弗雷亚。”
医护虫忙得不可开交,年轻的亚雌便自告奋勇出面照顾赫佩斯。
在他眼里,谢长留身为雄虫就是不会照顾虫的,于是勇敢承担了护工责任。
而谢长留出于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等原则,选择退出病房。
赫佩斯状似失落地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凌洲仙尊收起桌子,对他平静地说。
“雄主,我才刚醒。”赫佩斯抬起头,朝他眨眨眼。
他脸色实在憔悴,浅灰色的眼瞳却是明亮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出几分向上的气质。
这回轮到谢长留无奈叹气了。
他们之间向来是赫佩斯多开口的那个,一旦他不开口,气氛便只余沉默。
只不过在同个空间各做各的事情,倒也算得上和谐。
赫佩斯打开自己的光脑,无数信息涌了出来。他用余光瞥了谢长留一眼,将信息翻到最后一条。
几天前谢长留给他发的消息,还有一条未接通的视讯提醒。
确认之后,他才将页面翻到最顶上,叔叔尤里乌斯,格其兰和锡德里克的信息数目是最多的。
发送的信息内容出奇相似。
先是担忧,紧接着便是问号,配合那条新闻,锡德里克甚至发来了一个视频。
赫佩斯本来没准备打开,手一滑却戳到播放键,他和破锣似的嗓音猛地在病房内响起。
“雄主,你好厉害!”
红发军雌手忙脚乱关掉视频,拿着光脑的手不知所措颤抖,最后直接关掉了光脑。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为战场记录仪是怎么做到把战场信息泄露感到困惑,还是该为自己那不知死活的呐喊感到羞耻。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好光脑,假装无事发生。
谢长留很给面子的装作没听到。他朝赫佩斯伸出手:“光脑。”
赫佩斯默默将光脑放到他手中,又被扶着躺下,才意识到谢长留道一系列举动是要他休息的意思。
病房内的灯光被调到最暗,只剩床头留了一盏昏黄小灯。谢长留坐在病床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雄主去休息吧,我没问题的。”赫佩斯见不得谢长留坐在椅子上陪他,劝道。
“等你睡着。”谢长留说。
他垂眸看向赫佩斯,小灯朦胧的灯光柔和他的面容,眉眼间的冷淡漠然被模糊不少。
赫佩斯多看了几眼,原以为白日昏睡时间够长,夜间入眠会成问题,却没想到在谢长留平静的注视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谢长留并没有离开。
他不需要睡眠,夜间的活动也不过打坐修炼,陪在赫佩斯身边对他而言更像是换了个地方待着。
没有多少区别。
星舰平稳行驶,往目的地贝塞星驶去。谢长留闭上眼,静静感受恢复将近一半的修为。
他再次想起了那句“不明白”。
困惑万千,不至于到困扰的程度,但追求答案却成了必经过程。
他静静整理自己的思绪,然而白日将赫佩斯拥入怀中时内心的震颤在这一刻忽然冒出头。
存在感极其鲜明,反复提醒与警告他。
漫漫长夜里,3055早已选择休眠,赫佩斯躺在病床上,胸腔起伏,呼吸平稳清浅。
谢长留睁开眼,静静凝视红发军雌的睡颜。
灯光并不明亮,他却能将赫佩斯长而浓密的睫羽看得一清二楚。等他回过神时,他的指尖已经靠近赫佩斯,停在红发军雌双眼上方,只余几厘米的距离。
谢长留眉间微蹙,屈指收回手,对自己并不算礼貌的行为感到不赞成。
太过唐突。
被褥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赫佩斯翻了个身,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谢长留望向他,却在他的眼角发现了一点湿润。
他在哭。
强烈的失重感包裹住赫佩斯,他连呼救都说不出口。
维尔斯走在他的前方,用温柔不容抗拒的语气让他“回去”。
他在强烈的失重感间,视野变得逐渐狭窄,阴雨绵绵浸湿那身军装,赫佩斯缩在年幼的身体里,满是伤痕与茧的手抓不住维尔斯的衣角。
无形的绳索绑在他的喉间,让他连呼吸都无比痛苦,面前的景象逐渐变为暴雨倾盆的密林,他的掌心是停跳的心脏。
他被溺于深海。无数次的求救挣扎全是无用功,如影随形的讥讽再次出现,环绕在他的耳侧。
身体不再受到他的控制,他费力抬起手,五指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喉间嗬嗬作响,如斯如泣。
干燥的掌心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