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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妮在檐廊上碰上佣工,提的篮子里全是凋谢的花朵,憔悴得可怜。
房间清理后,空气清新。
昨晚待过的那一间房,已换上了一株新盆栽。
赵嘉原坐在地垫上,靠着门框,已经很熟稔地念着昨晚温佳妮教过的单词、句子。
今日,他大概是起得早了,头发也许是仔细梳理过了,不像平时那样翘着;衣服倒和平时一样,素净的颜色、宽松的款式,看上去很舒服。
温佳妮轻步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看他的书,也听他默默念着的声音,看他能念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这一俯身,长发散了下来,悬在赵嘉原眼前。他眉梢一动,抬起头,迎上温佳妮的目光,笑容阳光,又好得意,“表姐,你来晚了。”
温佳妮无视他的得意,“还好吧,这才八点刚过呢。”
赵嘉原扭过身,一手撑住干净的木地板,一手从壁柜底层抽出坐垫,手腕用力一甩,坐垫滑到她脚边。
“坐这儿教我。”
门口对着中庭,光线通透,又凉快。温佳妮摇摇头,她才不坐他身边呢,又不好直接拒绝他,于是指了指他单词表里读法稍微复杂的几个单词,“读出来我就坐这儿。”
赵嘉原应了。
温佳妮听着他读,磕磕绊绊地读了一两个,最复杂的一个他就不太会读了。她正等着赵嘉原说不会,谁想他居然随口瞎读,读得飞快,鬼晓得他到底读了什么。
“你再读一遍。”
“好词不读二遍,你不知道?”
温佳妮在心里头骂他,邪门歪道,难怪英语学得这么臭。
不过,既然读错了,赵嘉原也不跟温佳妮耍这个小儿科的无赖,乖乖起来,跟着温佳妮坐沙发。
坐了没一会儿,赵嘉原拿来外套扔到温佳妮腿上,“盖着。”
温佳妮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明白过来,脸一热,抓紧他的外套。
女生的害羞,太常见了,可赵嘉原像是没见过似的,凑近了瞧佳妮表姐害羞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表姐,你给我读一遍吧。”
温佳妮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一些,拿过他的书,说:“你自己读,这些单词都会读了,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
“哦?应该?”赵嘉原侧身肩靠着沙发背,看着温佳妮,“‘应该’不靠谱吧?”
谁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故意,谁就是笨蛋!
温佳妮将脾气发在他外套的纽扣上,拽了几下,“谁叫你太笨了,我说应该就是差不多了。”
赵嘉原笑了,倾身向前,一下子毫无距离地凑到她面前,“表姐,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好说话了?所以胆子大了,敢说我笨了?”
“没,没有呀……”温佳妮往后一仰。
温佳妮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温佳妮是不欺负人的,只会在心里头偷偷骂个几句。怕硬,倒是怕的,谁不怕硬的?搁他赵嘉原,也是怕硬的,怕赵崇生,更怕温雅。
不知为何,赵嘉原觉得有时候吓唬吓唬表姐,挺有意思的。但,不能拿日记那些事儿来吓唬她,他心里头清楚,否则他这位表姐要发飙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赵嘉原垂眸,收敛了笑意,将书塞进她手里,“后面那一页,标红的,我都不会。”
温佳妮一一给他纠正读法,也教他技巧。
嘴唇张张合合,呼气吸气。
赵嘉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从秀气的眉毛到眼睛,从眼睛直接到张张合合的嘴。心里头一把火就快要燃起来,一瞬间又熄了,再起来,又是一把哑火,烧得人心痒难耐、挠心挠肺。
他转过脸看别处,“表姐,你离我远点。”
温佳妮收声,怔了下,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那你自己先琢磨下吧,不会的再问我。”
她继续看着小说。
小说故事也不算是正常的——一个鳏夫的自白。大约是要配着这不算正常的故事,连书皮也不正常地残旧了,无数污痕,不知道经过多少读者的手的触碰。
“表姐,你有恋父情结么?”
很突然地,温佳妮听到这句话,怔怔地抬起头,对上赵嘉原的眼睛。
“……什么?”
赵嘉原转过脸看别处,片刻后,“……没什么。”
温佳妮沉默着,起身将外套放好,什么话也没说,离开别院。
随后几天,温佳妮没有在赵嘉原面前出现过。
赵嘉原倒是继续认真地学习英语,学着学着,没几天,他放弃了。
赵崇生纳闷了,要去找佳妮问问情况,赵嘉原暴躁地吼了起来:“你别找她!我不要她教了!”
赵崇生被臭小子一吼,吓了一跳,“行行行,不找,我不找。”
假期第五天,出去玩的一些人差不多慢慢回家了。陪老子去京都的几人也一一回来,回来各有不同的脸色,有难看的,也有好看的——好看的,怕是在老爷子那儿得到了什么好处,不然就是在京都遇上了好事儿。
小姑姑温雅和老爷子没有回来。
温雁和郑书文是在早晨回来的。
老样子,郑书文每次出院门,总要带一些礼物,给佳妮、佳淇,也给家里其他人。几乎每人不落,且东西也大多数是讨喜的。
去了潮汕,当然是带来了茶与茶具赠予对茶感兴趣的人。家里的有几位叔叔是感兴趣的,尤其是老爷子。
这会老爷子不在,价值不菲的茶具交由温雁保管。
郑书文做人做事全全面面的,挑不出毛病来。或许,这也是老爷子默认温雁与郑书文这样来往的原因。
幸好温佳妮早早提醒过,佳淇这几天算乖,出门玩了也是天黑之前回来,这一天刚好睡了个懒觉,没出门。
佳淇听到温雁的喊声,收拾了房间,从楼上下来,见到郑叔叔送的礼物,笑了起来。
“谢谢叔叔。”佳淇拿了礼物就要回房间拆。
郑书文递来两件礼物给温佳妮,“妮妮,这是你的。”
精致的礼盒,温佳妮小心地接过来,还是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郑书文的手指,她心虚不已地看了眼母亲。
任何一点触碰,让佳妮雀跃的同时,也让她心里滋生难受的罪恶感。
她渴望郑书文的触碰,关心的,亲切的,温柔的……似父亲又似男人的触碰——罪恶感比那些渴望要沉重多了,足以让那些不切实际、不道德、肮脏的渴望在她不纯洁的心里湮灭。
赵嘉原从别院走出来。郑书文这才想起来,他落了赵嘉原的礼物,问身边的温雁。
温雁笑着说:“你回回出门一趟,都要送礼物,下次我哪还敢让你来?佳妮一件裙子就要你花费千把块,人人来一件礼物,一年好几趟,我真怕送穷你。”
郑书文笑出声,“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