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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道,“阿兄睡了,殿下?叫他起来,他知道妾与殿下?……”

后边有?话难以启齿,但苻琰听的懂,毕竟那书生是她的兄长,她和他同床共枕,再让她兄长烧水,岂不就是跟她兄长明说了,他们在房里干了什么?。

这是他和崔姣的欢情,就算是她兄长,他也不想被窥探到。

苻琰便道,“孤不叫他了,你好好躺着,孤去烧水。”

崔姣乖乖应下?,又问?,“殿下?会烧水吗?”

这不是在看轻苻琰,苻琰又不是四体不勤的懒人,他上过?战场,还治过?水,小小生火岂能难倒他。

苻琰随意披了件衣袍开门去厨房。

崔姣在床上躺了躺,甚觉不放心,皇室子弟,有?几个会做粗活的,还生火呢,别把她的厨房给点着了。

崔姣爬起来,套上他的外穿麾衣朝外看,厨下?有?火光,她摸到厨房,推门进去,就见苻琰坐在灶下?,稳稳当当的引燃了灶,锅里也添满水,烧的噗噗响,灶中火光打在苻琰冷毅俊挺的五官上,他坐在那破蒲团上,身姿挺拔,这屋子都显得?拥挤不堪,做太子的人,通身贵气谁在他面前都得?矮一截。

崔姣蹑手蹑脚进来,走路都没声。

苻琰看她来了,皱眉道,“还能起得?来,是孤疼少了。”

崔姣红着脸在灶前站定,“殿下?不在,妾在房中很冷。”

苻琰冲她招一招手,她又走近一些,他伸臂把她抱到腿上,摸摸那两只小脚,柔弱无骨,还冰凉,看来是真冷,能忍着脚上没力?过?来找他,没他在那破屋子里,都没热气,那些他不在的夜晚,怕也是孤枕难眠。

两个人挤在灶前,暖烘烘的,身上的冷气都被驱散了。

崔姣靠着他的肩膀,呆呆望着灶火,问?他,“殿下?是千金之躯,怎会这重粗活?”

苻琰平静道,“不过?是生火,你未免小看了孤。”

真不是崔姣小看他,就说以前在崔氏,崔大郎别说生火了,就是鸡蛋都要?剥好了才能端上他的食案,据说,崔大郎连鸡蛋壳都不会剥,崔姣也听说过?,有?许多贵人从未做过?这些粗使活,连田地里长得?庄稼都认不出,所?以苻琰会生火,真的很让她惊讶。

她想了想,是不是还得?夸夸他,便星星眼道,“殿下?好厉害,生火都会,殿下?是不是也会做膳食?”

苻琰哼笑,“你当孤是庖厨呢,是不是还要?孤给你洗手做羹汤?”

崔姣唧哝着不敢,但确实有?点饿了,身上黏答答的,还饿,有?他在,日?子都遭罪。

水烧开了。

苻琰把崔姣放到蒲团上,自去提了桶装热水,提到隔房,再抱她进去沐浴,浴盆太小了,两人洗了一地的水,再出来崔姣趴苻琰怀里打瞌睡,肚子还咕咕叫。

苻琰捏捏她,“饿了?”

崔姣老实说饿,是真饿,今晚的夕食都被他用去了,她和崔仲邕有?心事,都吃的少,崔仲邕若是睡着了,应觉不出饿,她跟苻琰玩到现在,肚子里存的那点食早消完了。

她眼里亮晶晶,“殿下?要?为妾下?厨吗?”

苻琰拉着脸,“想得?美,孤身为郎君岂能下?厨?”

君子远庖厨,传出去他一个郎君给小妇人下?厨。他这太子的脸面何在。

崔姣歪了歪脑袋,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那妾自己?去厨房了。”

苻琰把她放下?,她脚软的站不起来,还是被他给抱起来的,她很小声说,“劳烦殿下?送妾去厨房。”

小心翼翼的唯怕他不送,她就得?饿死?了。

苻琰看她可怜巴巴样,还是纡尊降贵把她抱回了厨房,可她站不直,放下?就摔,最后苻琰便把她放坐在桌边的胡床上,要?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小小泣声,饿哭了。

苻琰牙关紧绷,倏尔道,“你要?吃什么??”

崔姣愣住。

苻琰烦躁不已,“快说。”

崔姣连忙道,“有?现成?的胡饼,热一热就能吃了。”

苻琰斜着她,“不要?菜?”

崔姣摇一下?头说不用,但又悄悄得?寸进尺,“若殿下?会做菜,也可烹一些秋葵。”

“孤不会做菜,”苻琰道。

生火容易,军营里夜晚都要?生篝火取暖,他在岭南道围剿牛公微那晚,也是冷天,他将牛公微逼到西江岸边,那时不仅牛公微筋疲力?尽,他也筋疲力?尽,他们在西江边厮杀了整整一天,终于将牛公微活捉,可是为拿下?牛公微,死?了无数的将士,临行前,他在西江边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也生起第一把火。

崔姣看他也不像是会做菜的,但她陪他玩累了,不想动。

苻琰忽转身,走到厨房那排摆着菜食的架子上,沉着脸问?道,“秋葵在何处?”

他愿意动手,崔姣何乐而?不为,当即给他指了放秋葵的簸箕,他端着簸箕就要?往锅里倒,崔姣急叫道,“要?洗洗的!”

苻琰瞪她,她缩肩膀,委屈道,“真的要?洗,上面不干净,吃了会生病。”

苻琰想到她若是生病了,也很麻烦,到时候就不能黏着他了。

苻琰便去打了冷水来,随便将秋葵一洗,洗完倒进锅里,再生火,他也不知道火候,秋葵烧的半焦,崔姣急着喊好了,他才盛起秋葵,连盐也忘了放,最后还是崔姣自己?撒了一点盐在上面,然?后等他把胡饼热成?软趴趴一坨,崔姣已没脾性,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饕餮大餐不成?。

桌上摆着一盏小油灯,两只碟,油乎乎的饼和菜,崔姣看他不走,知他忙了半晌,定也饿,便大气的把胡饼拨出来分他一半,秋葵也是。

“这宵夜是殿下?做出来的,殿下?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这时候就不讲究什么?同桌而?食了,苻琰坐到她对面,先品尝胡饼,黏糊糊的,再吃秋葵,也是有?股焦味,他看了眼崔姣,崔姣吃的正香,恐是饿坏了,塞得?腮帮都鼓起来,苻琰心情一下?好起来,也能吃一口胡饼,就一口秋葵。

夜晚静谧,只有?他们躲在厨房偷吃,这让苻琰又想起左补阙孙院长曾在一次寓直时与同僚说起他与亡妻的旧事,那时孙院长与亡妻才成?婚不久,也是一天半夜,他亡妻与他饿了,然?后两人在厨下?偷吃羊肉,被他父亲抓到,狠狠训斥了一顿,但孙院长说起这事却是极怀念,说那是他与亡妻美好的过?往。

苻琰如?今感同身受,确实很美好,他与崔姣正如?寻常夫妻一般坐在一起同餐,没了那些虚礼,竟让他愉悦非常。

崔姣饱腹后倒不吝于赞美,夸他道,“殿下?厨艺真好,比妾第一次下?厨好多了。”

苻琰似笑非笑,“你当孤听不出你在嘲笑孤。”

崔姣直说不敢。

碟子也没收拾,苻琰要?抱她回去,她道,“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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