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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毕恭毕敬对陆如意道,“六娘子,门?上来了位自称是崔掌书三姊的?女郎,想见见崔掌书。”
崔姣这才?想起来,自己从进?新居,就把崔明秀给忘了,她和崔明秀有大半个月没见了,崔明秀还指着她见苻琰呢,就没料到。崔明秀这般胆大,还找到新居来了,皮也是真?厚。
陆如意问她,“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家中?没人了,怎么会冒出一个三姊来。”
崔姣把随身的?户籍拿出来给她看,“妾只有一个哥哥,也早就生死不明了,所以妾才?说,家中?已无人。”
那户籍上,崔姣父母已离世,活着的?崔姣还有不知生死的?崔姣兄长,陆如意歉疚说不该疑她,随后让小厮把人赶走。
小厮到门?前,直冲崔明秀道,“赶紧走,冒充谁不好,冒充崔掌书的?姊妹,崔掌书没有姊妹,只有一兄长。”
崔明秀气的?直咬牙,仍挂着笑求他,“定是有什么误会,她是我嫡亲的?妹妹,你叫她出来跟我见一面,便知真?假了。”
小厮呸了一口,“崔掌书连户籍都拿出来给我们看了,岂能?有假?你再胡乱攀扯,我就叫人来抓你去见官府!还不快滚!”
说罢,大门?砰的?关上。
崔明秀从没被人这般对待过,怒火中?烧,对着门?前的?石狮子连骂好几句贱人,仍不解气,一时想不到好办法?见崔姣。
“那小娘子快让开!闲人不可靠近太?子殿下的?新居!”
崔明秀闻声回头,只见太?子的?轺车行过来,清道的?千牛卫在前领路,虽不及以前见过的?阵势威赫,但也能?感受到太?子气势威慑。
崔明秀被千牛卫赶开,离远了站在路道旁,只见轺车停在新居前,太?子下了轺车,金冠俊面,举手投足都是贵气,比崔明秀见过的?所有郎君都出众,直到他进?新居了,崔明秀的?心口还在怦怦跳。
崔姣想独占太?子,她也配!
崔明秀想到那小厮提到的?户籍,分明崔姣现在的?户籍是在他们崔氏长房名下,她给别人看的?户籍定是捏造的?,大梁地域辽阔,百姓众多,从上往下,各地州府对户籍的?管制非常严格,捏造户籍是大罪,严重者更以死罪论处。
崔明秀立时笑起来,崔姣不认她这个三姊没事?,她会让她认的?!
崔明秀回崔家后,和崔阳中?夫妇说了这事?,崔阳中?即刻命仆从到族里把崔氏族谱取来,在上面找到崔姣,崔姣记在崔氏长房名下,只有个崔七娘的?名记,有这个在,崔姣赖不掉。
崔阳中?倒没有立刻去官府告崔姣,他让儿媳妇孙大娘回娘家一趟,把这事?和她父亲左补阙说说,贵女们时常参加各种活动,左补阙的?二女儿孙二娘与陆如意曾在一起踢过蹴鞠,斗过百草,有几分交情在。
隔日就递了请柬去新居,以邀陆如意来府上赏昙花的?名义递了请柬。
十一月的?冷天,竟然还有昙花开,陆如意自是惊奇,便在饭桌上与苻琰说起要去左补阙家赏昙花,苻琰兴致缺缺的?表示知道了。
陆如意打?算带崔姣一起去,私下与崔姣说了,当晚崔姣去苻琰房里侍寝时,跟他说了这事?,苻琰很?不高?兴,崔姣哄了好久,又陪他到三更天,才?让他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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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与陆如意一大早就出门?了。
左补阙的?府邸在怀德坊,算是长安外郭城坊,隆庆坊、安仁坊等?都住着达官贵人,长安地价昂贵,有许多朝官都买不起府宅,只能?租借宅子,左补阙这样的?八品官员,还能?有府邸,虽说是在怀德坊,却也说明他家中?有一定积财。
马车行过西市,崔姣对陆如意道,“六娘子,妾有一故人住在这附近,这次出来,妾想去见见他。”
陆如意猜那是她的?心上人,她痴情至此,陆如意也不忍拂掉她,便说,“你去吧,不过只有一刻钟,去去就回。”
崔姣连声道谢。
马车在路口将她放了,陆如意看她飞快跑进?大安坊,那背影都看得出有多迫不及待,陆如意免不得失笑,因为要见心上人,小娘子都失了稳重。
崔姣敲了敲小院的?门?,喊了句阿兄,过片刻屋门?开了,崔仲邕穿着单薄的?秋衣,脸上苍白,不说话,让她进?来。
屋里更冷,摆设全无,床上盖的?被褥也薄,只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许多书,不过积了灰,他应该有阵子没把心放在书上了。
崔姣见他这样很?是心疼,“阿兄,天这么冷,你该穿东衣了,别把自己冻坏了。”
崔姣不能?久留,她从袄衣中?取出一只香袋放到桌上,那香袋里一看就装了很?多东西,她骗他说,“我现在在太?子妃身边伺候,太?子妃人很?好,涨了我的?月奉,平时也有赏赐,阿兄,这钱你拿着用,记得买东衣,再买些炭取暖,别为了节省而把自己的?身子骨熬坏了。”
崔仲邕想笑,没笑出来,崔姣给他的?钱全砸在那些无用的?宴会上,他投的?行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如石沉大海,他已经快没钱买东衣了,如果崔姣不送钱来,他都不知该怎么过冬。
可是这沉甸甸的?钱袋子都是崔姣的?血汗钱,全被他糟蹋了!他靠着自己的?妹妹养活,却不知妹妹过的?是什么日子,还要从别人口中?才?能?知道她的?境况。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崔仲邕一倏然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崔姣呜的?一声大哭,抓住他的?手道,“阿兄!阿兄!你别打?自己!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崔仲邕下手重,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他也眼中?含泪,嗓音发颤,“是阿兄不好,让你受这么多苦,都是阿兄没用……”
崔姣摇着头哭的?说不出话。
崔仲邕挽起衣袖像小时候一样给她揩眼泪,然后听她说起苻琰,“来长安路上我差点死在水盗手里,是太?子救了我,我不敢回清河,想留在太?子身边等?阿兄来找我,太?子没怎么亏待我,阿兄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她和在清河相比确实养好了不少,但是崔仲邕没有被她的?话术骗道,“如果没亏待你,为什么不给你名分?”
崔姣道,“我不喜欢他,给不给我名分又如何,阿兄已经来长安了,我现在只想出宫,还和阿兄像在清河一般生活。”
她翻出了随身的?户籍给他看,“这是我求太?子为我们兄妹重新造的?户籍,以后我们和崔氏再无关系,再不用担心他们。”
崔仲邕可以想象,她求到这户籍有多艰难,太?子连名分都不给她,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侍妾,她一定卑微至极,才?得来太?子的?开恩。
崔姣让他收好户籍。
崔仲邕拿着户籍手都在抖,半晌问她,“你真?的?能?出宫吗?”
她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