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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面上仍有?余怒未消,她将搜出?的话本递给祁令瞻看,恨声道:“阿遂尚是孩子,受奴婢蛊惑不是他的错,但他不该在本宫面前撒谎,拉人顶罪。为了?维护一个奴婢,他连身为天子的体面都不顾了?!”

祁令瞻翻了?翻那话本的内容,又兴致乏乏交还给她,问?照微:“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照微说:“杀了?王化吉。”

祁令瞻淡声说道:“怎么杀,当着皇上的面鞭笞至死,还是送去内廷司问?罪?你这样做,皇上心里恐怕要记恨你,若再被有?心人一挑拨,恐要与?你离心。”

照微不忿,“若是任由他蛊惑天子,逍遥刑律之外?,日后?他人有?样学样,岂不是要反了?天?”

“这是关心则乱。”

祁令瞻从锦秋手中接过一盏茶,递给照微,示意她先?冷静。

他分析道:“源清流清,君正臣正,此事的关键在皇上,他若不能真正意识到?此事的错处,你杀多少个王化吉也无济于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矫正天子。”

照微沉吟片刻,问?他:“兄长指的是选任新太傅的事?”

祁令瞻点点头,“正是。”

照微说:“此事我本打算等薛序邻从钱塘回来……”

“你想推他做太傅,姚党不会同意的,何况,”祁令瞻神情?冷淡,指着桌上那话本子对她说,“薛序邻给皇上讲了?这么久的经筵,皇上又听进去了?多少?你想抬举薛序邻,有?许多其他的办法,哪怕是让他值宿宫中待召,也胜过拿教谕天子一事为他作筏。”

这话照微却听不明白了?,“什么叫为薛序邻作筏?兄长的意思是,陛下有?今日之举,乃是本宫抬举薛序邻之故?”

祁令瞻道:“我并无此意。”

照微端坐钿花圈椅中,冷然不语,嘴角紧紧绷着,因?无奈与?气极之故,眼尾浅浅泛红。

这是心中委屈,却又僵着不肯对人言的表现。

见?此,祁令瞻心中叹息,缓步走到?她身后?,掌心轻轻落在她肩头。

隔着手衣和一层质地柔软的蜀锦,彼此皆出?于私心,悄悄感知着对方的温度。

最终是祁令瞻先?泄了?气,低声说道:“你若真非他不可,此事也不是万不可行,只是要从长计议。否则你贸然将他推到?极高处,虽是出?于爱重之心,却容易登高跌重,落入姚党的攻讦。只是你……真的非他不可么?”

照微仰面看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因?隐秘的情?愫而?显出?难得的温柔。

“哥哥。”

她偏头靠在他胳膊上,侧脸贴着他的手背,凤钗垂落的流苏拂过他,刮起一层密密的痒。

她的目光越过绣屏,望向飞檐上的琉璃鸱吻,内心却全神贯注于此刻难得的亲密,如澄清泥沙的溪水,渐渐变得明澈。

她说:“我并非一定要推薛序邻做太傅,但你一定要帮我。”

他的声音仿佛是沿着血脉传入她耳际,“你想我怎么帮你?”

照微试探着与?他讲条件,她说:“我知道你也有?意于太傅之位,我可以选你,但你要与?姚清意退婚。”

祁令瞻心头微动,垂目问?她:“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会没有?关系?”照微说,“凡是姚鹤守举荐的人,无论金氏、秦枫,乃至姚清韵、王化吉,他们哪个不是暗地里要把皇上往歪路上带,如今既要选太傅,不能再与?姚鹤守有?什么牵扯。”

祁令瞻说:“如今我要守三?年孝,三?年之内不会成婚。”

“可旁人依然视你为姚家贤婿,称你与?姚清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听了?心里膈应。”

“我明白了?。”

祁令瞻的声音里带着不宜觉察的笑?意。

他没有?往更深里问?,刻意留下一个暧昧的、可供他自欺欺人的距离。在照微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轻轻卷起她霞帔上的流苏,卷起又放开,留余香在指间缭绕不散。

第59章

收到祁令瞻的邀帖时, 姚清意的婢女芳杏十分高兴。

她从妆奁中取出金箔花钿,一边往姚清意颊边比量,一边说道:

“参知大人邀您去大相国寺, 必然是?为樊花楼的事情向您赔礼。他这样的人物,身边繁花簇锦也正常,您是?相府的姑娘, 未来的正室夫人,谁能越过您去,您又何必恼坏了自己?大人给了台阶, 您就?势下吧。”

镜中映出柳眉杏目,潋滟无双。姚清意对镜展颐,却仍是?苦笑的意味。

她拾起手边的邀帖细细端详, 察觉这?邀帖上的字, 并非出自他手。

他真?的是?来给台阶的么??

依旧是?上次的香室, 只?是?未设茶器、未焚炉香,长案上两盏清水,被凉爽的秋风吹起粼粼细纹,寡淡素净, 一如祁令瞻望见?她时的表情。

果然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祁令瞻开门见?山说道:“明面上, 我要为父亲守孝三年,这?三年里,你我不能完婚,会?白白耽误你的青春。”

姚清意望着他, “三年之后?呢?”

祁令瞻道:“除服之后?,我会?亲往丞相府退婚。”

姚清意碰倒了手边的杯盏, 水洒了一身,而祁令瞻移开目光, 连递一张帕子的意思也没有。

他淡声说道:“你若愿意先行退婚,不必为我耽搁这?几年,且传出去,对你名声好?一些。”

“何必这?样假惺惺!”姚清意微微扬高了声调,双目微红,“你既在?丧中,不能娶我,难道便能娶她吗?”

祁令瞻轻轻摇头,“我谁都娶不了。”

“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退婚,从前尚说能予我一个身份,如今为何却……”

“个中因由,恕无法相告。”

祁令瞻轻轻摩挲着素胚茶盏,心道,无非是?他想从不可能里求一分可能,纵然这?份心思永不会?被她明白,被世人容纳,至少他可以自内外都保持洁净。

他对姚清意说道:“姚二娘子是?这?其中最无辜的人,所以这?件事,我请你先选。”

姚清意苦笑,“你铁了心要退婚,哪里还有我选择的余地?”

祁令瞻说:“至少你可以保全自己。”

姚清意沉默了许久。倾洒的水已浸透她今日特?意更换的华裳,她并未觉得可惜,反正在?无心的人眼中,锦衣如何,粗褐如何,他皆不会?多看一眼。

她只?是?觉得秋意肃冷。

久到祁令瞻以为她不会?答应,准备另想办法时,姚清意点了头。

她说:“我可以退婚,但我有一个请求。”

“请。”

“其实我心里清楚,大人会?答应这?门婚事,是?因为官场上有求于我父亲,既然你如今要悔婚,说明你已不需要再依靠他。虽然事成而毁诺并非君子所为,但我仍想请求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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