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4


行动的规律,只等着下回他们倾巢而出时,混进内围的屋子里查探线索。

然而事情的转折出现的比想象中更早。

这天夜里,祁令瞻躺在茅屋的木板床上思索接下来的计划,忽听山门?处传来几声犬吠,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路过窗边,几句低声窃窃,似是有重要?的客人不速而至。

他于?鼾声震天的黑夜中睁眼,直待那?脚步声走远了好一阵,才?作?惺忪的模样起身,故意磕绊着往外走。

有人迷糊着抬了抬头,“干嘛去?”

祁令瞻道?:“解手。”

既望之日月光明亮,照得地上砂砾也清晰可见,祁令瞻出了茅屋后?放轻脚步,沿着他们的脚印往内围的屋子找去,在一处形似议事堂的后?窗外停下了脚步。

他听见那?姓谢的匪首对来人说道?:“你到底怕我杀了他,还是怕我不杀他?总之就是信不过我,既然信不过,何苦又求我办事,做你的缩头乌龟不好吗?”

来人不以为忤,缓声道?:“此人于?我非寻常,我当然要?亲自走一趟,确认他的安危。”

这个声音让祁令瞻心头一震,只觉一阵凉意自脚底生出,陡然爬满全身。

他疑心是自己听岔了,用力屏息,克制住微微发抖的双手,攀住议事堂的后?窗,悄悄推开一条可容光线透过的缝隙。

透过窗隙,可见堂内灯火煌煌,谢匪首折起一条腿坐在虎皮宽椅间,对面是身披斗篷、长身而立的不速之客。

许是他修为不够,许是血脉感应,那?来客摘了兜帽,忽然朝后?窗的方向望过来。

灯烛正?正?照在脸上,照出俊眉深目,神清骨逸,赫然正?是他那?不理尘事,本该在永京画符诵经的父亲,永平侯祁仲沂。

第33章

真相并不复杂, 只是令人心凉。

祁令瞻被几个?山匪从正门押进来,他不肯跪,只心寒地望着永平侯, 问:“你是打算将我一起杀了吗?”

祁仲沂不言,谢回川冷眼扫着他俩,“怎么, 自家人?”

祁仲沂叹气,“犬子无状,让谢兄见笑了。”

“原来是贤侄, 多年不见,一时竟未认出来。”谢回川搁下刀起身?,抱臂走?到祁令瞻面前, 含笑?将他上下一扫, “参知大人, 久闻大名,果然本?事不小。”

祁令瞻认出了谢回川,记起多年前他曾拜访侯府,带了一筐番石榴。如今庭中的石榴树已堪结果, 而照微, 正是从他口中得知了生父徐北海战死的真相。

昔日西州旧部?落草为寇,堂堂永平侯与匪寇合谋,杀害妻弟。二者皆令祁令瞻感到心寒至极,仿佛骨缝里向外泛出黏腻的恶心。

他不愿寒暄, 生硬地直言道:“杀了我,或者让我带舅舅的尸骨回去, 给母亲和妹妹一个?交代。”

祁仲沂拧眉看向他,“你是打算让姚鹤守知道, 让天下人知道,我永平侯府通匪吗?”

“敢做何以不敢认!”

祁仲沂不得已,只好将内情告诉他:“随我一同?去看看郁青吧。”

闻言,祁令瞻瞳孔微微一缩,“舅舅他……”

“没死。”

草屋虽然简陋,却是一应俱全,容郁青脚边盘着锁链,正蒙头呼呼大睡,香梦正酣时被人晃醒,于如水月光里看清祁令瞻的脸,以为是梦中幻觉,待揉开饧眼?后?,精神陡然一醒,抓着祁令瞻道:“世子!你来救我了!”

祁令瞻目光复杂,“舅舅可曾受伤?”

“没有,”他晃了晃脚上的铁链子,“就?是这玩意儿绑着,我跑不了,你快帮我……”

一言未毕,扭头看见屋里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姐夫永平侯,一个?是绑架他的山匪,他听见别?人叫他谢三?刀。

“你们?是来赎我的还是——”

容郁青看清祁令瞻神情里欲言又止的愧色和祁仲沂脸上的冷漠,心中缓缓生出一个?恶毒的猜测。

“……是合谋要来杀我?”

祁令瞻缓步走?出草屋,容郁青的怒斥声渐渐偃于身?后?。

满地月光流白,如加霜,如撒盐,令人忽如悬于半空,忽而行在茫茫雪地里。

这冷意使人清醒。

“如今的形势,想必你也想明白了,”祁仲沂对他说道,“容郁青不死,永平侯府就?要被拖下水,你母亲,你和照微,都要受其?牵连。”

祁令瞻声音淡淡,“此?话过于冠冕堂皇,若非父亲心虚为流言胁迫,侯府尚不至毁于谣诼。如今世人皆知舅舅为匪寇所害,才是真的骑虎难下,难道要让他在山上待一辈子,这与杀了他有何分别??”

祁仲沂说:“至少我良心上过得去。”

“若有良心,安忍见妻女伤心色。”

祁仲沂默然片刻,说:“你母亲有我,照微那里,烦你多加安抚。”

祁令瞻道:“我不可能长久帮你隐瞒,舅舅也不可能在山上待一辈子,将来必有东窗事发的时候,届时如何承受舅舅的斥责,母亲的失望,还望父亲早做思量。”

容郁青非为委曲求全的性格,叫他下山搅事,不如暂时留在山上避风头。何况这其?中还牵涉与谢回川的种种,祁仲沂绝不会叫通匪的罪名落在永平侯府身?上,所以这件事只能瞒下来。

祁令瞻一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两人默默下山。

他随永平侯去见容汀兰,得知他早已提前来两淮查案,容汀兰颇为惊讶,“此?事照微又瞒了我……你来了这几天,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祁令瞻看了父亲一眼?,对容汀兰道:“恐怕是真的遇上了流寇宵小。”

“果真如此?么,”容汀兰怅然,面上又现伤心色,“其?实真相如何又怎样,知道是流寇也好,是仇雠也罢,既不能令逝者复生,也不能让生者宽慰。”

祁仲沂扶她到桌边坐下,安慰她道:“你如今身?兼数事,万不能再伤神,为生者计,千万保重?自己。”

容汀兰靠在他臂上缓缓点头,祁令瞻则默默转头,望向窗外明月。

事情有了答案,祁令瞻反而不着急回京,他心中觉察出自己的逃避,他不想骗照微,可更不敢告诉她真相,让她知晓父亲的所作所为,或者舅舅如今的所在。

她若知晓了真相,只怕永平侯府就?真要闹个?四散零落了。

可是拖又能拖到何时?祁令瞻不知道,眼?下是多事之春,接着又是多事之夏、多事之秋。

拖得越久,就?越难收场……但眼?下已然难以解释。

在永平侯的帮助下,容汀兰接手了叶县、坳南两地的织室,重?新召集两县百姓做工贩布。

她打算扩建织室,但并不着急动工,先经由知府引荐,与马后?禄等当?地的大员外赴了场宴。

容汀兰为人周全,行事滴水不漏,与容郁青我行我素不管旁人死活的作风不同?,她主动提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