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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本来该回去陪西施,又在校门口被陆端宁劫走,这样算下来,她两天没见到活人。

一只猫在房子里待了48个小时,她忍受不了了。

慕越回去时就注意到房子前面一段路的坡道是湿的,还以为某一段的水管裂了,要联系物业处理,一路走到家门口,才惊恐地发现水流是从他们自己家里渗出来的。

庭院湿的不成样子,木地板彻底泡坏了,入门处的两双棉拖鞋漂浮在水面上,纯白的鞋面浸成了深色,扫地机器人委委屈屈地缩在角落,不知道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

楼上楼下厨房洗手间的水龙头全都开到了最大,汩汩地往下水道里灌,可能已经灌下去几十吨的自来水。

慕越和陆端宁一起关掉了一楼的水龙头,踩着咯吱作响的木地板,找到躲进卧室的黑猫。

她还套着那个可爱的南瓜口水兜,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可爱,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专心致志地舔着自己尾巴尖上的那撮毛。

慕越发现这家伙的毛和口水兜一点都没湿,她居然知道先开楼下的再开楼上的,躲高一点不要淹到自己了,还提前把她喜欢的玩具叼到了陆端宁床上!

慕越环顾满屋子狼藉,沉默良久,用胳膊肘撞了陆端宁一下。

陆端宁回头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不到她干了什么吗?”慕越瞪他,“管管你无法无天的妹妹,我看她就是被你惯坏的!”

陆端宁眨了眨眼睛,也觉得冤枉:“以前我养西施的时候她又不这样,现在变得……跟有些人小时候的破坏力一模一样,到底是被谁惯坏了?”

后半句说得轻飘飘的,像是无辜的碎碎念,可慕越还是听见了。

他眉梢一挑,漂亮的眼睛倏地瞥过来,凶得近乎凌厉:“和谁一模一样?”

陆端宁静默几秒,改口说:“……我。”

第84章

因为地板泡坏了要拆掉重装,陆端宁又在酒店续订了一个月,西施被塞进笼子里一起带过去。

慕越蹲下来打量她,她倏地抬头,瞪着双金黄色竖瞳,尾巴不耐烦地甩了好几下,然后背过身,用屁股对着他们。

“哎唷,生气了。”

陆端宁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挂进衣柜,头也不回:“让她气,别理她。”

慕越没听,捡了个小玩具逗猫玩,随口问起来:“她以前住酒店的时候好像没有挠沙发的习惯,怎么一回家就天天抓,挠出一堆线头,我看你换完地板没两天又要买新沙发了。”

“她不喜欢抓沙发。”陆端宁说。

这话说得也太睁眼瞎了,慕越回头:“你要不要我翻相册找证据给你看?”

“她不是喜欢抓沙发,而是喜欢和人一起玩。”陆端宁说,“你总在她抓沙发之后给她反应,追着她跑,抱她教育她,她就会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你一出现在沙发附近,她就想在你面前抓两下试试。”

慕越将信将疑:“真的?”

“不信你下次别理她,你看她还抓不抓了。”

慕越眨巴几下眼睛,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猫耍了:“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逗我玩的?”

“是啊。”

慕越抓着逗猫棒,又看了一眼爱答不理的西施,这猫有点逗不下去了,隔着笼子戳了一下西施的黑脑袋:“你一只小猫咪这么多心眼,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陆端宁笑道:“都说是你惯坏的,有的人听了还要生气。”

慕越看了看耷拉着眼皮仍在生闷气的黑猫,又看了看站在衣柜前气定神闲的陆端宁,恼怒道:“那你不早说,就这么想换个新沙发?”

“当时是觉得换不换都行,只是一个沙发而已,西施喜欢玩你又愿意陪她,随你们高兴就好,又不是买不起。”陆端宁走过来,好笑地拍了拍慕越的发顶,在他身旁坐下来问,“我又没让你对沙发负责,你怎么又不高兴了,这么容易生气啊?”

陆端宁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了,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为什么总是对他凶,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就连在直播间多待一会儿的那群人也能发现端倪,三天两头问慕越越你别太横了,能不能像别的主播一样温柔点?

慕越不想将这归因于基因,就算这占了大半可能宇未岩。

在他的记忆里,许秋婳也是这样三心二意、喜怒无常的人。

但在更小的时候,他和陆端宁都还没长大,他对外界的懵懂大于愤怒,他们也曾经度过了一段相对温情的时期,不至于像埋头吃草的羊,对一点风吹草动都过分紧张。

“我也不知道。”慕越说。

幽蓝的天幕像倒淌的河流,盛着无数发光的星星,银辉洒落,遥照着那些早已逝去的、不可回转的时光。

他背对着漫天星河,坐在落地窗旁,想起一些过去了很多年的小事。

小到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却,可当年的感受毫无征兆地在此刻重临。

“我妈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她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的朋友,但是不管交了多少朋友,她一定要是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看、出手最阔绰的那个。”慕越搂着个深蓝色抱枕,盯着投射在地毯上的影子出神,“她总是让我躲好,不要出现在她的朋友面前,单身未婚说出去多好听,单亲妈妈算怎么回事?听起来又惨又穷酸,像没男人要一样。她一约女性朋友回家玩,我就要出去,像玩躲猫猫,被抓到了她就要我好看……

“我不知道她们要待多久,有时候作业没做完,有时候衣服穿少了,有时候被住在楼下的酒鬼丢石头,对我骂骂咧咧,不管什么情况,我都要等。等到天黑,凌晨一两点,如果她们要在家里过夜,那我就要等他们过完夜。有的时候,我站在楼下能听到她们唱歌的声音,她们一起喝酒玩游戏,在阳台嘻嘻哈哈地聊天骂人。我妈妈的声音也在里面,听起来特别快乐,完全想不起我的那种快乐……你能想象那种感受吗?她最快乐的时候就是要我滚蛋的时候,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要生我?

“我小时候很喜欢她,她长得漂亮,笑起来又温柔,就算她总是打我骂我又学不会怎么对我好,我还是很喜欢她,就像所有小孩子都喜欢妈妈一样。前段时间我刚知道齐临是霸凌我的幕后主使,我问自己,我以前最相信他的时候,我因为和他分手而痛苦的时候像不像是犯贱?但他根本不算什么,他对我的影响远没有我妈对我的影响大。我最贱的时候就是想要我妈爱我的时候,那个时候,不管她对我多糟糕我都会乖乖听话,就像一只绕着她打圈的狗。她甚至不需要对我好,只要偶尔有一次,她喝醉之后我扶她回房间,她会摸我的脸,叫我一声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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