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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那块石头有多特殊,会让陆端宁在短短几天里第二次提起。
他从陆端宁的手里抢过大半汉字看不懂的故事书,抢过他心爱的粉色小猪,撒泼打滚要他在一周里帮自己临完整个寒假的字帖——因为他的字端端正正,像竹子一样潇洒有风骨,不比班里写字最好看的班长差。
慕越很怕他写不完,忍不住一天催十次,经常打乱陆端宁的每日安排。陆端宁被慕越磨得没办法了,决定一天写完整本字帖,慕越盯着他写到最后,放下笔的时候,他的手指都红了。
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看着慕越叹了口气,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听。”
慕越捧着脸坐在对面,没心没肺地朝他笑。
小时候,慕越总是想不通为什么陆端宁无缘无故要对自己这么好,让着他,照顾他,予取予求从无怨言,让他毫无压力地仗着这点好为所欲为。
长大以后,终于被“未婚夫”这个答案震了个跟头。
他能回忆起自己对陆端宁做过的那么多可恶的事情,却唯独不记得他拿过陆端宁的东西。
更别说什么蓝宝石。
可是陆端宁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反倒让慕越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产生这样的偏差。
这通电话在双方的沉默里结束了,下午慕越去看房子,很快就定了其中一套。
地段好,离青大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去市区也方便,是私密性很好的独栋小别墅,还带了一个不小的院子,很适合喜欢夜里遛弯的西施跑跑跳跳,趴在秋千椅上惬意地晒太阳。
他把这些理由发给陆端宁做参考,陆端宁很快回复他:【行,我买了】。
随便得好像不是买了一套房,而是精品店里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慕越:真嫉妒你们这些有钱人】
【小鹿:想搬过来了?】
【慕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两套房】
【小鹿:谁跟你说的?】
慕越刚把“云姣”两个字打出来,就看到他的下半句:【不止两套】。
【慕越:?】
【慕越: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疑惑]】
【小鹿:想要吗?那你嫁给我吧,我的就是你的[捧脸]】
【慕越:……】
慕越难得被他噎住了,心里又茫然又觉得好笑。
像是悬在小老鼠眼前的奶酪,总在引诱他吃一口,再吃一口,引诱他相信命运偶然的馈赠,相信慕越就是这么幸运,可以轻易得到无数人想要而不可得的——陆端宁的真心。
可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运气这种东西呢?
所有从天而降来到他身边的好意,要么失去不再来,要么就是涂了毒药的苹果,只是为了谴责他、报复他,好像他生来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偷,妄图染指自己不配拥有的财富与幸福。
【慕越:刚下凡没学规矩吧?没有人会这样随随便便和自己的好朋友求婚的[大笑]】
第61章
拒绝陆端宁可能会遭报应。
这一周,慕越对此深有体会。
第一天。
长跑热身时被一颗突如其来的排球砸中后背,慕越对着镜子查看背后的淤青,疼得龇牙咧嘴;
第二天。
吃过午饭回来,图书馆占座的水杯和资料都被人推到一旁,慕越原想上前理论,猛地注意到抢他座的壮士的小臂似乎比自己的大腿还粗。
他与壮士对视了三秒,壮士淡淡问:“你有事?”
慕越敢怒不敢言,选择了主动谦让;
第三天。
心血来潮去餐厅三楼人气窗口抢饭却迎面撞上小学妹,被她冒冒失失泼了一身汤水。学妹慌得不行,慕越也不愿意为难她,匆忙洗澡换衣服赶去上课。
课间,狗鼻子陈答嗅来嗅去,费解地问:“你身上为什么一股海带排骨味?”
慕越:“……”
他心想:流年不利。
于是那个念头再度从脑海里冒出来: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转转运?
这么问出来的时候,陈答看着手机回答:“孝敬父母,戒邪淫,给你解释一下,邪淫就是未婚同居,看擦边和同性杂志之类的。还有忌悲观伤感,忌暴躁易怒。”
他打量慕越,恍然道,“不孝、邪淫、搞男同性恋,三天两头要哭不哭乱发脾气,消耗福报的事情你是五毒俱全啊。”
“你有病吧?我当你面邪淫了,给你哭丧了?”慕越忍不住骂他,“再污蔑我你信不信——”
“喊你男人教训我?”陈答莫名得意,一副斗嘴占上风的嘴脸,“你打算叫哪一个?陆端宁吗?”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个女孩子齐刷刷回头。表情一个比一个不友好,眼睛轻眯,眼神像刀一样锐利地直射而来。
慕越用胳膊肘撞陈答一下,让他赶紧闭嘴。
“干嘛?你不敢承认啊?”陈答问。
有时候慕越真想掐死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可是她们不屑理会姓陈的蠢蛋,反倒朝他看了过来:“你就是慕越?”
慕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是。”
其中一个女生低头,在斜挎包里摸来摸去,慕越靠墙站着,漫无边际地猜她们会掏出什么东西来。
一把刀?你配不上陆端宁,离他远一点不然捅死你;一张纸?要他签字画押保证做一个纯洁的同性恋,不要染指身边人,更别带坏陆端宁;还是其它身为陆端宁粉丝可能会做的、维护他的事情……
突然,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捧到慕越面前。
在他一脸惊诧的时刻,女生不由分说地将糖塞到了他手里。
“既然是好朋友了,就要照顾好我们家陆陆哦。”她们面带笑意,真诚道。
慕越沉默半晌,只应了一声“哦”。
几个女孩子很不满意他无动于衷的态度,拧了下眉头,却没再说什么,挽着手离开了。
陈答目送她们,然后眼疾手快,抓走了糖山上的一撮,剥开一颗抛进嘴里。
许久过去,没听到慕越骂他,他反倒很不习惯,抓了抓脑袋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什么。”慕越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的憋闷感究竟从何而来。
直到今天下午,才蓦然想到她们或许不高兴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不管是云姣还是季轻,就算是最不会看人眼色的陈答,都会用比他活跃开朗的语气承诺她们:“行啊,照顾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她们不会皱眉了,还会笑起来,双方一派和谐,两全其美。
慕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这么做,明明比预期里、莫名的敌意好上许多,可他偏偏不愿意。
这个疑问一直带到傍晚社团室外活动的时候,红日西颓,云霞漫天。
陆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