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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无奈,一抬眼看见这句,又挑眉看看任总家那小丫头,摇摇头,挽起袖子笑着回厨房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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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我的小可怜?

第117章 117 三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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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红包,姚淮没有推辞,但有些惊讶。

说到底,她三十多了,像小孩儿一样收压岁包,最近的一次,也是十几年前吧?

依稀记得,自己和姚江都只收到十八岁。再往后没几年,爸爸妈妈就走了。

姚淮说:“谢谢黎老师。”

有些晃神儿,说话就轻,一下子,被麒麒的声音盖了过去:“爷爷,你能弹一下它吗?”

这小丫头从小到大是不缺钱的,揣了红包,注意力还在那张琴上。

老杉木斫成,深褐色底漆,琴身轮廓简洁清瘦,挂在墙上的是历中行的小蕉叶。

历中行本以为老师会直接拒绝,未料黎永济一笑,告诉麒麒“爷爷可不会”,然后叫了他一声:“中行……”

“老师,我现在就只会《阳关》啊。”历中行抵抗了一下。小时候学得最行云流水的那段日子黎永济都从没叫他给客人表演过才艺,怎么到了这个岁数反而得给小朋友表演了。

黎永济说:“弹吧,都行……我也、好久没听了。”

历中行不说话了。

他把小蕉叶取下来,拿棉方巾擦了遍落尘,坐下来,照例调拧琴轸,在正调基础上,把五弦升高一个小二度,点按泛音,定好金羽调。

“清和……节当春……”黎永济提上口气,念了一句。

左手悬在十徽上,散音勾三四五,抹挑六弦。

历中行弹得很慢,几乎失去节拍,黎永济却仍然只哼了这一句就停住。

于是历中行独自向前。

渭城朝雨,客舍青青。霜夜霜晨,遄行,遄行。

麒麒搬了个板凳过去,看他长而有力的手指。

右手的手腕那样放松,皮肤下的筋脉波澜不惊,指节却能遽然发力。挑,拇指推出食指骨节,弧度优美的指甲如一片片玉磬撞击弦柱。抹、勾,指腹直落,振出甲肉相半的圆融音珠。

姚江手里拿着一颗刚开始削的白萝卜转出来,静静倚在客厅与餐桌分界处的玄关立柜旁。从这里看过去,历中行背影沉实,脱掉羽绒服后套了件驼色的开衫,质地柔软,但肩部撑起硬朗的线条,托一段微垂的、细腻的颈。

一米八的高大男人,一展小臂便拢到十三徽外,身前的小蕉叶,被衬得十分纤秀。

姚江能想象到,那琴原本并不是这么小。

喝白粥配咸菜的男孩儿,日日发枝,夜夜拔节,春夏秋冬,长成松柏。时光蔚然如重重山峦。

初叠,二叠,三叠。

他弹的不像《三叠》,而像《三弄》。音符做成的梅花,飘起来别再麒麒耳朵上。

临到尾泛,二和四弦尚在空气中振动,历中行的右手忽然卡了壳儿。

“食指、七徽……挑七,历六五,勾剔四……”干枯的褶皱在眼角堆叠,黎永济乐呵呵出声道。

刚提醒到一半,琴音便续上,历中行弹完最后一句,末尾的音符,和话音一同落定。

“老师还记得?”他也笑,毫无愧色,“我一直就不喜欢记谱子。”

黎永济嫌他不争气似地摇摇头。

“历哥哥好棒——”麒麒不在乎这小插曲,很捧场地鼓起掌,但一高兴,称呼又回去了。

“是叔叔。”历中行侧身纠正。

一直没出声的姚淮笑了一声儿,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地,冲姚江挥挥胳膊,支使他:“哥,我带了有山竹,在其中一个盒子里。空运的,正新鲜呢,拿出来一起尝尝。”

姚江这才收回定定的目光,转头去找那盒山竹。

“冬天的、山竹。”黎永济感慨了句,“中行,六岁的时候吧……第一次吃、这玩意儿……夏天,我十二块钱、买了一个,他吃完,馋到……第二年、夏天。”

姚江和姚淮都笑了。

“老师……”历中行把琴挂回去,哀怨地扭头看他,“你记性真好……”

麒麒觉得稀奇:“为什么只买一个啊?”

“现在的、小孩儿。”黎永济又摇头。

这回历中行笑起来,跟麒麒解释了一下当年的十二块钱是什么概念。

姚江把礼盒里的山竹对半切开一边外壳,几朵棉花一样端出来给大家拿。端到历中行面前,没急着走。

垃圾桶在对面沙发旁,他垂眸等着他吃。历中行会错意,掰开一朵递到人嘴边,姚江没拒绝,低头启唇,衔去三瓣雪白果肉。

他喂完,把剩下一半剥进嘴里,壳儿放进盘子,姚江一转身,背后原本被挡住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来,像轻轻的戒尺。

姚江无辜地含着嘴里的果肉,目不斜视,端走盘子。

“咳。”历中行清了清嗓子,起身向参观到阳台的丫头走过去,“麒麒看什么呢?”

“那儿好像在卖烟花。”麒麒指指接近小区门口的巷子。

历中行一看,果然,是个临时的地摊儿,一群小孩子围着,手里拿着长长的烟花。近年来城区禁烟花爆竹,卖烟花的店几乎看不到了,都是这种跟城管打游击的私人小摊。以前过年,黎永济拿上钱包去买鞭炮时就喊上他,鞭只用买一卷,烟花却每样都来一点——那时候款式也少——除夕当晚吃完饭,春晚还没开始的当儿,爷俩就满小区搞烟花巡展,边走边点,绕一圈,放完了再上楼。路上遇到同学或者老师同事的子女,历中行也很慷慨,这个分分,那个分分,不时有小尾巴跟他们一段。

他高兴地看了眼表,快五点了,任总还没来电话,现在带麒麒去买应该来得及。

“老师,我们去买烟花。”历中行牵着麒麒从阳台进来,穿外套,换鞋,喊上姚江一起。免得一会儿她爸爸来了,说是他拐走小丫头。

黎永济跟姚淮聊着天,摆摆手让他们去。

揣上手套的时候,姚淮瞥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历中行秒懂——“那不是我织的吗?”

但被抓包的历教授十分坦荡。

——织女妹妹,你哥给的,可不是我主动要。

刚关上门,姚江说忘了东西,让麒麒先往楼下走。历中行抬手要敲门,却被握住手腕。

他纳闷地看对方。

姚江却一直觑着麒麒,待她一走过楼下那层的拐弯处,径直掐着手腕,将历中行抵在自家门上用力衔住嘴唇。

历中行一惊,身体却不敢动弹,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背后的门出动静。

姚江便把他压得更紧,笔直的颈偏向一边,用最嵌合的角度吮他的上唇,摩挲下唇,把干燥的唇瓣吸得湿津津,带着渴望自觉分开,容他扫荡齿列,撬入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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