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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说:“你现在不走,还是一直不走?”句羊就不说话了。

僵持半天,床上实在是暖,而且因为句羊躺了一半,只剩一半地方,足够拥挤,实在令人犯困。祁听鸿抓着这只袖子,浅浅地睡过去。

时到深夜,祁听鸿手里忽然一空,马上就醒了。他只睁开一线眼睛,看句羊放轻动作,悄然把这只袖子褪下来。

这件外衣还是借祁听鸿的。句羊身上只剩白色的里衣里裤,想了想,把外衣两襟对齐,叠了一半。剩下一半抓在祁听鸿手里,句羊没有去动它。

眼看句羊就要翻身下床,祁听鸿一把把他抓回来,按在床上,一字一顿地道:“燕王打你,给你下毒,现在他说他得病了,让你回去?”

句羊道:“对不起。”祁听鸿说道:“句羊,你到底有没有心?”

句羊不答。他本就衣衫不整,里衣只有袖子挂着,前襟基本敞开。祁听鸿微微发凉的耳朵贴上他左胸,听了一会,是有心在跳不错。祁听鸿更恨了,转过头,在那块皮肉狠狠咬了下去,一点没留力。

句羊疼得“嘶”了一声。祁听鸿松开牙齿,说:“你真是个白眼狼。”

句羊抬手一摸。伤口一阵一阵发热,正往外渗血。有一滴血蹭在他手指上,夜里看不出来,但能闻到甜腥的味道。句羊微笑道:“是你不肯听我说话。”

祁听鸿按着他道:“好,你说。”

句羊道:“其实我知道,陛下没有得病,更没有病危。”祁听鸿冷道:“你知道他骗你,还非要回去不可,罪加一等了。”

句羊又道:“他只是给我面子,给我一个台阶下。意思是原谅我了,而他不愿意明说。”

祁听鸿哼了一声,句羊正色道:“但我要是不顺他的台阶,下次他来找我,就不是捎一只纸雁,是要来杀我了。”

祁听鸿道:“你不是那劳什子,片雪卫的指挥使么?没有人的武功比你更高了。”

句羊摸摸祁听鸿脸颊,道:“黎前辈武功高吧。被人在腰带上放了东西,他也没知觉。在明处的人,不可能一直躲的。”

祁听鸿默然,句羊又道:“或者陛下着急起来,派人围了醉春意楼。你的薄姊姊,谭先生,武功都不是那么好。”

搬出武林盟的别人,祁听鸿总算动摇了,说:“那我们还再见得着面吗?”

还没考乡试那会,他同样也问了句羊这个问题。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经历这么多事体,他仍旧要问这句话。句羊笑道:“一定见得着。”

祁听鸿说:“你回去以后,不许跟别的那些个片雪卫、燕王,讲我们的事体。”

他伸出一根小指,要和句羊拉钩。句羊也没笑话他是小囡做派,小指相缠,说道:“一言为定。”拉完钩了,句羊说:“除了你以外,还没有人管我叫白眼狼呢。”

祁听鸿心想:“句羊对待燕王,别说白眼狼了,以怨报德都概括不来。”顿时觉得好酸。

他枕着句羊手臂,一转头,看见句羊胸膛上一圈牙印,心又稍微定了。祁听鸿凑过去,伸出一点舌尖,舐干净渗出来的血丝。句羊默默任他作为。血丝干净了,祁听鸿看见伤痕往下,颜色稍深的一颗乳尖。他忽然心痒痒,张口含在嘴里,舔了一下。句羊浑身一颤。

过了四更,句羊起身收拾包袱。他本就只带了一件衣服来,眼下要走,也拣不出什么东西要拿。找了半天,找出来金贵送他的古董杯子。

这杯子是从刘侍郎家偷来的。刘侍郎此人虽然好色,爱把娈童栓在床上养着,但别的方面品行尚可,姑且算好官。句羊打算把杯子还回去。

祁听鸿靠在床头,看见他从废纸篓把纸雁翻出来抚平,酸溜溜地想:“句羊嘴上再怎么说,对永乐皇帝肯定还是有一点期待在。”

这间厢房本就是祁听鸿在住,他和句羊冷战那段时间,搬去别的房间,才把这里让给句羊睡。不晓得句羊住这么久,有没有找到他藏的玩意。

祁听鸿把手伸进褥子底下,窸窸窣窣翻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

句羊明明背对着他弄那纸雁,却好像背后长眼睛一样,说:“放在抽屉里了。”

祁听鸿脸上一红,伸手摸到柜子,拉开抽屉。曾经句羊送给他的那个青衣面人静静躺在里面。得亏北方天气干燥,放那么久也不见发霉。祁听鸿拿起来,对它说:“你比句羊好多了,是吧。”

面人不响。祁听鸿又道:“你跟他简直一模一样,也不喜欢说话。”

句羊哼笑一声,收好纸雁,把杯子也包好了。临走之前,他正色道:“祁听鸿,接下来说的话,请你一定记好了。”

祁听鸿收起面人,坐正了问:“什么事体?”

句羊说:“我走以后,如果发现周围商户搬家,请你们也一定要搬走。”

祁听鸿皱眉道:“什么道理?”

句羊道:“陛下一手组建这支片雪卫,归根结底是为了大明,所以尽量不会牵扯太多百姓。如果别人搬走,或许是有人找他们商议,准备下手了。”

祁听鸿领悟道:“住在闹市,会安全一点。”句羊点点头,最后亲了一下,说:“是我好,还是那个死面人好吧?”

祁听鸿只得说:“是你好。”

句羊笑笑,背起包袱,从一直没修好的窗户轻飘飘跳了出去。

第65章 鸿雁

回到阔别已久的片雪卫府衙,陈设和句羊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冷冷清清的院落,架子上的白鹰。一众下属不知他处境如何,明哲保身为要,都不出来和他打招呼。因此当他进门,只有白鹰“喳”叫了一声。苗春坐在堂屋中央,见他来了,起身让位,笑眯眯地道:“句大人,好久不见。”

即便在宫里,在片雪卫这种地方,苗春虚与委蛇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他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句羊也就压下心里的不自在,点点头说:“好久不见。”

苗春不爱收拾,没看完的案卷到处乱放,把桌子堆满了。句羊向来最讨厌这点,只好动手整理。苗春笑道:“句大人,得亏你回来了。”

句羊哼了一声,找抹布把桌面擦干净。苗春道:“句大人,我忙得是脚不沾地,头昏眼花,根本没空弄这些东西。”

回来不过一刻钟,院外传来太监高喊:“恭迎圣上!”苗春忙扶正衣冠,赶出去迎驾。句羊拧干抹布的水,慢慢把卷起的衣袖放下来。大家都等着看他的下场,看他的指挥使还当不当得下去,甚至看他脑袋能不能保住。他自己倒没那么急切,甚至不怎么害怕。

等句羊走到院里,到处躲他的片雪卫下属已经跪成一片,面向一辇轿子。轿帘掀开,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太监率先跳下,趴在地上。紧接着有只脚伸出来,踏在小太监脊背。

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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