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
意思是,不要提借钱!薄双冰雪聪明,眼珠一转,当即想明白其中关窍,改口说道:“这也有理,但若你们俩去找建文,他大概要怀疑咱们起内讧了。”
三就黎果然上套,问道:“那该怎么办好?”薄双柔柔笑道:“我们大家明天都无事做,一齐去找建文帝要钱,不就好了?”三就黎还想推拒,大家已经七嘴八舌,愿意陪他去找建文。祁听鸿心想:“黎前辈讲自己江湖上没有朋友,其实还是有的。”
翌日,武林盟众人租了两架马车,去往郊外明王寺。虽说他们是不请自来,喜平却也没太为难,领路进入一间禅房。曾经的建文帝,如今的应文大师,盘膝坐在禅房中央,正在闭目打坐。金贵性子急,上前一步,急吼吼地就要开口,喜平将他拦下来道:“噤声!莫打扰陛下。”
换做平常,三就黎一定是要嘲两句的。但今天他有求于人,只说:“陛下是要练内功么?”
喜平斜他一眼,道:“陛下才不学那档子事,陛下在参禅。”
然而参禅时间是没个数的。众人从早晨等到正午,应文大师参得肚饿,总算睁开眼睛。众人说明来意,应文大师却不答,环视一周,道:“各位今日全都来啦?饭点到了,不如一起用一餐。但今日没有酒菜,大家将就吃罢。”
那太监喜平搬来几个蒲团,教武林盟众人围着禅室坐了,又一人发了一碗白米饭、端上来一碟咸菜,说:“陛下卧薪尝胆,诸位侠士也当自勉。”
应文大师端着饭碗,叹道:“喜平,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藏掖了。”
喜平这才又端进来一个碟子,里边盛了红烧的鳝段。原来吃斋只是做做样子。应文率先夹一块黄鳝,说:“请。”武林盟众人面面相觑,低头扒碗里的白米。
吃得半碗,应文大师不饿了,关切道:“祁神剑,我听说你已考取举人了。”祁听鸿应是,应文大师道:“看来神剑读书一道也很有天分。我还听说县学月考是你自个考的。”
祁听鸿谦道:“有赖同窗和先生照顾。”应文大师微笑道:“邢秉文么?”
祁听鸿有点惊讶,问道:“陛下也晓得邢先生?乡试以后我回学里找他,都说他已致仕了。”
应文大师漫不经心道:“七月中么,邢秉文行藏暴露,被‘片雪卫’带去了。这么长时间未有音讯,大概是死了。”
应文大师皇家出身,礼仪相当优雅,说话的时候必定放下碗筷。讲完这句,他才执起筷子,又挟一段鳝鱼,细细地咀嚼。祁听鸿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咽不下去任何东西,问:“邢、邢先生也是陛下的人?”
应文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笑道:“但没有关系。”
祁听鸿艰涩道:“没有关系?”
应文大师得意道:“有一位单先生,本是片雪卫的人,倒戈投奔到我这里来了,现下就在隔壁禅室歇息呢。有他助阵,解决片雪卫是轻而易举。到时候莫说为邢秉文报仇,就连杀燕王也轻松许多。”
楼漠看着隔壁禅室的门,忍不住皱眉道:“陛下讲的这人当真可信?不怕是骗陛下入局的么?”
应文大师道:“女侠莫急。上回他出一调虎离山之计,我已找人试验过了。虽说未能杀掉燕王,但也将他逼上绝路。只是我派的人武功差劲,败在那片雪卫首领手下。”
众人默然,应文大师又道:“我恰好有个新计策,要与诸位相商。事成之后,不说一千两,三千两现银,当即交付各位,怎么样?”
三就黎踌躇不决,低声对盟主道:“要太麻烦的话……”
齐万飞抬手打断他,说道:“是甚么计策?”
应文大师还未回答,门后单先生的声音响起,说道:“我来讲罢。”旋即把这计策娓娓讲来。
这位单先生原本是片雪卫中一员,一年前受朱棣迫害出逃,如今投奔到朱允炆麾下。而在他离开之前,片雪卫曾经定下一个计划,要在今年八月廿九日行刺兵部尚书方宾全家。
负责行刺的两名片雪卫,资历都比较浅,武功相较来说也弱,因此从他们开始下手,胜算高一些。
而这刺杀计划乃是指挥使亲自督导,教那两名片雪卫练过数遍的。单先生虽未参与,在旁全程看着,也记得清清楚楚。这二人轻功尚未大成,指挥使嘱托过:不求速战速决,而应该求稳。当在下午申时提前进到府中,趁侍女午后打盹,藏入主屋衣柜。
入夜以后,等方宾夫妇睡下,片雪卫二人便从衣柜出来,先点迷魂香,再将方宾夫妇捂死。
方宾夫妇唯一的幼子依恋母亲,白天给他下一点燥热药物,半夜他一定睡不着,要吵乳母抱他过来,和母亲同睡。到时候只消把这小孩翻一个身,俯卧在被子上,他自然而然地也就憋死了。
武林盟众人听得惊讶,都想,这计划看似简单,心思却密。就连方尚书府上侍女何时打盹、幼子睡觉习惯都查得一清二楚。而且三人死在同屋,不牵扯别的人,也容易编个理由搪塞众口。
那单先生又道:“既然知道计划,要破此计却也简单。只要提前知会方尚书一家,等那两个片雪卫藏入衣柜后,夜里由武林盟的人替代方宾一家,等在房中。到那两个片雪卫动手之时,将他们一举杀了便好。”
楼漠道:“单先生一年前已经离开片雪卫,怎么知道计划未变?”
单先生道:“我与那位指挥使相处日久,晓得他性格自傲一面。规矩经他定下,即便罚到自己身上,他也不会改。计划更是如此。”
楼漠道:“就连你逃走这样的变数,他也不放在心上?”
单先生朗声一笑,道:“这就是自傲了。他一点想不到我投奔建文,更不觉得我能威胁到他。”
楼漠疑道:“这样也能做指挥使?”
单先生怫然道:“莫这么小看他。凭他智计武功,自傲是应该的。”又说:“我……我其实很敬佩他。”
祁听鸿却有一事想不明白,问道:“单先生,你和那两位片雪卫,照理说也是共事多年的同僚罢。甚至于一同出生入死过?”
单先生道:“是,怎么?”
祁听鸿道:“燕王害你,却不是同僚害你。献计杀同僚,对单先生来讲这么轻松吗?单先生和这二人有过节么?”
那太监喜平首先听不下去了,怪笑道:“成大事者,怎么会有这种妇人之仁?”
单先生叫道:“喜平,住嘴!”喜平对待他尊敬得多,果然住嘴了。单先生恨恨地说道:“片雪卫,乃是天底下一等一无情的地方。假如我死了,你当这些同僚又会怜惜我么?”
祁听鸿不响,心道:“毕竟认识这么久,怎样都会伤心罢。”
单先生道:“可不要将他们当常人看!他们早不是人了,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