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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不会走露风声。”
祁听鸿摇头道:“这法子比燕王还要残暴。”众人默然,祁听鸿低声道:“实在无办法,我自个儿先尽力考着。”
群侠听完这番话,面目带上忧色。祁听鸿咽咽口水,横下心道:“以后也不用给我送饭了,在学里吃饭,比较省时间。”
一时也没有更好的计策了,事情暂且这么定下。武林盟众人准备回京,临走前,薄双忽然说:“弟弟,自己要晓得保重身体。”
祁听鸿心想,本来经义水平已经堪忧,要是带病上场,岂不是更对不起大家?笑道:“我好歹也是练武功的,轻易生不了病。”
薄双道:“考县试之前那次,百闻老人讲你学得晕倒了,大家都吓得不行。”三就黎插嘴道:“神剑若在我们手上出意外,黎某人恐怕要被神剑师父满地追杀。”
江湖中人,说直爽也直爽,说别扭也别扭。别扭起来,一句体己话要搬好几个幌子。祁听鸿心下一热,想:“要是真考不过,不知怎么面对他们。”回到号房,将油灯点起来,看了一夜书。
翌日上早课的时候,祁听鸿看着台上老先生,想打呵欠又不敢打。每次精神将要游离,想到月考,立刻清醒了。一上午过去,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往号房走,想赶回去多看几页书。
句羊不知不觉间,习惯祁听鸿每日答话。此刻见他独自往外走,反而很不适应,在后面默默跟了一路。眼看祁听鸿要进屋关门,句羊才道:“祁友声。”
祁听鸿站住了。句羊本来要问:今天怎么独自走了?话到嘴边,觉得好生没趣,想:“他又不是同我绑在一起了。”于是改口道:“打个招呼而已。”
祁听鸿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句兄,我回去念书啦。”
昨天看榜的时候,祁听鸿分明还适意得很。今天怎么突然要看书?没有加菜,句羊只得到伙房买饭菜吃。仔细一想,祁听鸿匆忙赶回去,大概也是没吃饭的,于是他多捎一碗咸菜米汤,顺便找个由头,看看祁听鸿究竟怎么了。结果敲开房门,祁听鸿真在看书!一边手拿着线装《孟子》,书页卷起一半,嘴里念念有词。看见句羊端着碗,祁听鸿感激道:“句兄!多谢你呀。”接过碗,却没邀请他进来坐。
句羊关门出去,有点郁闷。换一个别的生员,这种打交道方式再正常不过,但放在祁听鸿身上,他今天着实太冷淡了。整个中午句羊尽听见隔壁“欻欻”翻书的声音,又想:“说明不是我做错事情,不是我惹他生气。”
不想一连好几天,祁听鸿只和他点头打招呼,没有再多交流,脸色更是一天比一天憔悴。有天趁中午,句羊敲了敲墙,这招还是从祁听鸿那儿学来的。果然祁听鸿问:“句兄,有什么事体?”
句羊道:“别看书了,好生休息罢。”
墙那边轻轻一笑,道:“这就睡了。”但句羊留神听着,祁听鸿仍在翻书,只是动静压到最小。原来他怕句羊嫌吵呢。这么体贴,有点教人讨厌。体贴不是坏事情,哪里教人讨厌,句羊也说不明白。
下午的课业有椅子坐,不用站了。祁听鸿坐在那里,头渐渐低下去,淡红色的嘴唇就要碰到纸页。句羊想,偏要学一中午,活该吧。
教官巡查过来,他拍拍祁听鸿,说:“祁友声,醒醒。”祁听鸿抬起头,眼神有一点懵,这时教官走了。句羊道:“没什么事,继续睡罢。”
祁听鸿却不敢睡了,说:“句兄,多谢你喊我起来。”正襟危坐,翻开书看。可惜困意不由人,不到半刻钟时间,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一路睡到放学。句羊叫他说:“祁友声,熬了几晚上?”
祁听鸿朦胧中说:“两……三天。”句羊说:“累吧?”祁听鸿说:“嗯。”
句羊发觉,这会儿祁听鸿问一句答一句,颇是好玩,遂道:“累得没空闲和我讲话了。”祁听鸿说:“嗯,对不住。”
句羊叹一口气,说:“今夜一定好好休息,否则白天完全学不了,月考一样要糟。”祁听鸿也说:“嗯。”
时间到晚上,三更打过了,祁听鸿的号房还是一声声,传出纸笔声响。句羊熄灭油灯,脱外衣爬上床。对墙所跪半个时辰,祁听鸿那边翻页、磨墨,窸窸窣窣,像小老鼠,让他根本无法静心想事情。句羊在片雪卫时,若有属下犯错,他提醒三遍还不改的,一定懒得再管,打一顿军棍就记得改了。祁友声呢,没法打他,随他去罢。
句羊刻意去听院里的声音。有只斑鸠,“啯啯——啯”叫,把磨墨的动静盖过去了。句羊想,绝不会再管了。
第二天的早课,祁听鸿困得站都站不稳了。今天讲课的,是教过状元的大儒师,特地从京中赶来。见有人站着睡觉,气得把笔摔了,记了祁听鸿的姓名。祁听鸿惊醒过来,看着有点可怜。句羊冷冷想:活该吧。
放早学后句羊自己走了,走到伙房,到底想:“睡觉不管了,吃饭方面,他还算听劝。”所以仍给祁听鸿装了一碗粥。等他回号房敲祁听鸿的门,里面却无人应声。句羊扒窗看了一眼,屋里空荡荡,祁听鸿还没回来。句羊怕他昏在学堂里,昏在路上,只好沿路找回去。
刚到学堂门口,句羊就听见细细碎碎的讲话声。开门看处,祁听鸿坐在角落,桌上摊开一卷甚么题目。旁边站的却是衡为,一根手指点在纸上,明显是在讲题。句羊隔着几排桌椅,道:“祁友声。”
祁听鸿正待答话,句羊关上门走了。衡为奇怪道:“他做什么?来找你么,怎么又走了?”
祁听鸿摇摇头,说:“不知道。”
虽说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祁听鸿能看出来,他一定是生气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生气。祁听鸿匆匆收拾书本,对衡为道过歉,追出去道:“句兄!”
第28章 小蛇
句羊走得不快,但祁听鸿叫了好几声,他也并未回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别的生员乃至教官,投来好奇的目光。祁听鸿道:“句兄,别人都看我俩呢,别不理我呀。”
句羊不响,一味地走。祁听鸿在后面道:“对了,你不在意别人。”
到了号房,祁听鸿满以为他要说话了。但句羊径自将门一锁,仍旧一句话不讲。祁听鸿心里犯苦,也想:“莫名其妙。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便了。”钻回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房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祁听鸿仔细看去,原来靠窗的桌面上多了一个大白瓷碗,满满盛有伙房的粥水咸菜。大概是句羊带了饭找他,没有找见,开窗放进来的。
祁听鸿捧起粥碗,书摊在旁边,边看边吃。粥水半凉半热,叫他吃得很不是滋味,总是在想:“送个粥吧,何至于发这么大火?”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