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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是发哑的。

这三个字骤然在空气中扩散,钻入江池渊耳朵时,竟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就像是撩开头发帘,把光洁的额头直接露在枪口下一样,他的后脖颈处掠过一阵战栗。

没关系的,反正他听不到。

就算是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回应他一句“假的让人恶心”,“自我感动的深情戏码”,“滚远点”而已。

而那些话他都听习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时玖凛在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

可那条没有他的路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好。

他是真的不愿意再看到时玖凛喝的烂醉回家了。

只是他没有资格去干涉时玖凛做出的选择。

他能忘记那三年所经历的一切最好,能重新开始属于他的生活。

只是深陷沼泽,胸腔都被淹没的人,只凭借自己真的也有再爬起来的机会吗?

他想帮时玖凛,可对方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伸手的机会。

算了,他尚且自顾不暇。

似乎只有在睡着时,他们之间能存在片刻安宁。

江池渊眼底忽的闪过一抹近乎偏执的杀意。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时玖凛脖颈,遏制不住地想,如果他亲爱的Alpha彻底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会怎么样。

第145章 他会等

他竟有些好奇,如果时玖凛真的死了的话,那他藏在躯壳里的腐朽灵魂和随着时间一点点烂掉的身体到最后究竟哪个会更腐烂一些?

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只是待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睡熟的模样好像也不错。

江池渊眸色暗了暗,指甲微微嵌入时玖凛皮肤。

留下一道极浅的印记。

但是又一想到如果是那样的话时玖凛将再也不能用那样自以为是又玩味的眼神看着他,挑衅似的主动开口让他干自己。

明明难受的是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倔个什么劲儿。

江池渊将自己的掌心轻轻覆在时玖凛侧脸的位置,指腹按压他的唇瓣。

温润的触感,跟他说出的那些话一点也不一样。

他不舍得杀时玖凛,也不忍心再看他受一点伤。

但他的Alpha似乎是靠痛觉来时刻提醒自己维持理智的。

明明痛到血肉模糊,恨不得直接死在床上,却又不得已依赖这种感受。

他究竟为什么会卑微成这样。

江池渊垂眸,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玖凛也应当是早就疯了的。

在那样高压的环境下待整整三年,精神想不崩溃都难。

时玖凛已经很厉害了。

更别提至少此时此刻从他外表看不出来半点曾经遭受折磨的痕迹。

平心而论,倘若是自己,也真的不一定能做到像时玖凛这样吊着一口气向死而生。

江池渊小心翼翼靠近他,格外虔诚亲吻他额头。

晚安。

祝好梦。

唔,倒是也不用太美好,否则醒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可能会更绝望。

他真的很少见时玖凛发自肺腑的笑了。

就好像是他的心已经死了,不管做什么也都无法再激起一点波澜了一样。

所谓的笑只不过是一个特定动作,为了嘲讽,为了迎合,为了疏离……总而言之跟他的心情没有半分关系。

他躺在时玖凛枕边,嗅着他的信息素入眠。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梦到了时玖凛。

那个人分明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像他。

梦里的时玖凛朝他伸出手,掌心出了汗,骨节轮廓格外好看。

他在笑,是那种毫无负担,好像什么也没遭遇过的笑。

他紧盯着那只手,眼眶一点点湿润。

可当他想要伸手去触碰时,却碰了空。

那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连带着那个笑容也变得支离破碎。

梦中的时玖凛对着愣在原地的江池渊张了张口。

他明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可江池渊还是听的很清楚。

他在说:“救救我。”

救救他。

他不想再下坠了。

下面的深渊太暗,他看不到底。

江池渊猛的从梦中惊醒。

他捂着胸口,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很奇怪,明明他好像也没梦见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睡醒后,有关梦境的记忆几乎是在极速流失。

他已经忘了那些乱七八糟毫无章续的前因后果。

可时玖凛那个绝望的眼神却深深扎根在了记忆中。

这实在是太真实了。

那样的绝望。

幸运的是,这次他醒来后难能的发现时玖凛还没走。

他眉头微蹙,在曦光照射下睡着的模样总能让人联想到一下需有的东西。

例如江池渊在看着他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的想,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他一定有着和时玖凛如出一辙的脸。

除了他的Alpha之外,他再也没有见过有谁拥有像他这样矛盾又令人感到一眼惊艳的面孔。

明明闭上眼睛时有着犊羊一般的脸,睁开眼时又会尽数被冷冽的杀意所取代。

他牵动唇角笑了笑,躺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时玖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

直至他睁眼。

在确认自己的模样撞进他眼睛里的那一瞬间,他听见时玖凛道:“盯着我看干什么?”

江池渊垂眸。

他说:“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时玖凛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察觉到他这句话里的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至少跟简单的牵扯唇角不太一样。

他愣了愣,反问道:“你不是也很久没笑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江池渊猛的抬头,和时玖凛对上视线。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梦中的那个人是时玖凛,却又不只只是时玖凛。

在深渊里不断下坠的不只有时玖凛,还有他自己。

他也在祈盼着能有人来拉自己一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竟是始终在一起。

一起下坠,一起堕落,不断消磨自己折磨对方。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时玖凛走的洒脱,他可以随时随地脱身,不让自己继续坠落。

可他不行。

好像没人能拉他一把。

时玖凛自然是察觉到身上那种黏腻的触感减轻了不少的。

他沉默片刻,道:“你帮我做清理了?”

江池渊闭眼,轻叹一口气。

没人救就没人救吧,他就破例做一回圣人。

能在远处看着时玖凛走向有阳光的地方就好。

他温声道:“只是简单擦了擦……怕吵醒你。”

时玖凛随意至极,赏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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