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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格外难看。
那点畜生下手是真的狠,摆明了是抱着把他直接搞死的念头。
他缓缓睁眼,在看到白净的天花板一怔,唇角抑制不住向上扬了扬。
竟然被他的Alpha大人救了啊。
他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非要形容的话——
大抵就是觉得如果能就这么死在时玖凛手里也不错。
在认清自己的心,做出决定要当叛徒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一颗心脏而已,无论是被谁攥在手里捏碎于他而言好像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总比被钉在墙上,放任那些人在他身上做各种各样实验要来的好。
注射在腺体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药效总算过了大半,他竭尽所能控制着疼到发麻的腺体停止继续释放信息素。
只可惜效果甚微。
江池渊叹了口气,刚想用那只相较而言还算完好的手撑着自己坐起来,却意外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响。
他低头,看到自己脚腕竟被脚铐死死锁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搞得。
他被时玖凛这近乎小孩闹脾气式的报复搞得愣了愣,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可爱死了。
也不想想他现在被这一身伤绊着,哪还有半分力气去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举动。
他随手擦掉额头处因疼痛渗出的星星点点汗珠,五感一点点复苏,他听到门外传来无规则的刀落在案板上的声响。
江池渊站起身,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步伐,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虚弱。
每走一步都会牵动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推开房门,看到他的Alpha满脸戾气,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再重重砸下,剁肉的声音又重又闷。
这哪是在剁肉,分明是把那块肉当成了活生生的人。
他剁的极其认真,哪怕江池渊脚上锁着镣铐,走动时声响极大,他也没能发觉江池渊在朝他靠近。
下一刻便跌入一个带着温度的拥抱。
时玖凛身体一僵,手猛的抖了两下,险些切到手,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反手砍他的冲动。
感受到江池渊的呼吸在自己腺体处打转,时玖凛眉间骤然爬上一股冷意:“滚。”
声音极淡,江池渊能轻而易举感受到他在强压着自己的不耐烦。
他抿了抿唇,竟有些手足无措。
时玖凛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尖锐:“滚,别碰我!”
江池渊松开手,神色竟有几分落寞,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询问道:“宝贝,你这是在……囚禁我吗?”
时玖凛一把推开他:“随你怎么想。”
江池渊心脏猛的抽了一下,泛起丝丝疼痛。
时玖凛抬眸,和他对上视线,准确无误捕捉到了他眼底闪过的那丝无助与小心翼翼,觉着荒唐,冷笑着对他说:“你装模作样露出这副表情又是在恶心谁?”
好像自己把他怎么着了似的。
江池渊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辩驳的话,便听见他接着道:“怎么?有本事再像之前那样把我抽到半死不活啊,让我不得不跪在地上求你,每天睁眼闭眼就是想着怎么才能讨好你才能少挨一些打……”
江池渊缄默,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心情,闷不做声把所有情绪都收敛起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爱是个跟笑话没什么区别,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怕在时玖凛面前只流露出冰山一角,也只会换来他变本加厉的嘲讽。
可如果一直这样小心翼翼藏着掖着下去未免也太憋屈了些。
可他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每一天的日出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他自然明白自己应该竭尽所能不留遗憾。
于是他嗤笑一声,忽的抬手捂住时玖凛嘴,不让他发出一丁点声响。
同时毫无预兆猛的靠近他的脖颈,张嘴露出尖牙。
时玖凛被吓得不轻,眼神不带一点温度,随手抓起厨台上的瓷碗便用力砸向江池渊的头。
刹那间,有刺眼血液顺着江池渊后脖颈缓缓往下淌。
那瓷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边缘处还染着血。
江池渊却好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反而不要命的凑上来,牙齿马上要碰到那块最脆弱柔软的地方。
却又忽的转了个弯,在他肩膀处惩戒似的狠狠咬了一小口。
时玖凛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不耐烦了几分,忽的掐住仍在啃他肩膀的江池渊脖颈,嗤笑道:“你现在都已经垃圾成这副模样了,哪来的胆子咬我?”
却没有听到江池渊的回答。
没什么别的原因,江池渊早就被他那一下砸的意识模糊,也不知是怎么强撑着在最后关头还啃他一口的。
时玖凛不知道的是,江池渊在陷入昏死状态前心底还泛起一股莫名其妙近乎病态的暖意。
他像一个从来没尝过甜味的小孩好不容易得到一颗糖一样,哪怕心底馋的要命,却也只敢把糖小心谨慎的攥在掌心,时不时掏出来看一看或是舔两下,如获珍宝般感受那丝微乎其微的甜意。
江池渊心想,哪怕时玖凛再怎么怨他,恨他。却也还是帮他处理了手腕上伤口。也没有选择给他的手腕锁上镣铐。
也许……他也是心软了呢?
时玖凛本就烦躁至极的心情现在简直就像是被人浇上油放火肆意焚烧一般,满腔憋闷的怒火却又无从发泄。
他拖着跟死尸没什么两样的江池渊从废弃仓库走出来,路上根本没有一辆车愿意载他们一程。
江池渊这手要是再不治疗恐怕也离残废不远了。
时玖凛到底还是留了情面,黑着脸把他扛到医院,包扎好后又临时租了一间家具齐全的空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也送过去。
甚至还给他简略清洗了一下衣服下掩盖着的,让人看一眼都觉着渗人的刀口。
温水冲洗的时候,那些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浴室内满是血腥味,被大片血水充斥。
很奇妙的感觉。
以前干这种事的都是江池渊。
唔,虽然大部分挨罚的时间江池渊都是要求他醒过来后自己收拾残局。
他们明明见过对方很多次赤身裸体的模样,做过很多次比这要亲密很多次的举动。
可饶是如此,时玖凛在抚摸他刀口时却也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隐隐发烫。
原来Enigma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原来就算是江池渊也会有脆弱到任人宰割的时候。
时玖凛垂眸,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点燃后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后吐出一片和水蒸气交融在一起的烟雾。
呛人的味道。
时玖凛对这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