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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皇此刻不应该坐镇京中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阳城?皇帝离京,为什么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就连裴玉,也是一副颇受惊吓的模样。

而才得知灵武帝身份的裴瑞,更是把自己的身子躬成虾米,畏畏缩缩地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旁边陈绫颤颤巍巍递地过刚沏的茶水,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埋到地下去。

方才还轻松愉快的雅阁里,此刻的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灵武帝倒是悠然自得地接过茶盏,目光落在云承昭插满白白红红花朵的脑袋上,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扮相?”

云承昭心虚地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摘下头上的花。

“回陛下,殿下头上的花是微臣戴的。”裴玉坦诚请罪,“微臣以下犯上,还请陛下责罚。”

一听这话,灵武帝的眉眼舒展了几分:“无妨,入乡随俗,与民同乐嘛!”

云承昭瞪大了眼睛,他开始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灵武帝又转头看着陈绫,缓声询问:“你就是陈大人家中的小丫头?”

陈绫的脸色泛白,面对着这位喜怒不定的帝王,她饶是再怎么不谙世事,却也本能地收敛了自己活泼的性子。

“回陛下的话,民女陈绫,家父的确是锦衣卫陈总教头。”

灵武帝低头喝了口茶,听出少女话音中的颤意,不觉好笑地抬头看着她。

“朕倒是早就听说,京中有位侠女,敢于惩恶扬善,不管是国公家的公子还是重臣家的嫡孙,但凡当街作乱,都挨过你的鞭子。前些日子更是偷偷离家出走了。你这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怎么在朕面前就这样收敛了?朕有这么可怕吗?”

陈绫见灵武帝语气戏谑,但是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这才暗松了口气,俯身行礼道:“陛下圣明,民女初次面圣,陛下龙威深重,民女……民女不过一介常人,心中钦服,不敢冒犯天威。”

“哈哈。”灵武帝笑了两声,“小丫头倒有趣,平身吧。”

陈绫又是深深地鞠躬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到人群之后。

只是心底对于灵武帝的感觉却又更具象化了一些。

往日在她的印象中,灵武帝简直就是昏庸、暴戾、无能的代表。

不昏庸怎能任由奸臣佞宦把持朝政?不暴戾怎么能任由厂卫对朝廷重臣滥用酷刑?不无能怎么会连朝廷用人的大权都交予内阁?

当然,她还能想出更多的负面词汇。

但是当她真正的见到灵武帝时,却发现灵武帝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不堪。

就是他说话时不怒自威,叫人瞧着莫名有些紧张害怕。

“你们俩看着朕,是不是心里有许多疑问?”灵武帝不紧不慢地转头看向裴玉和云承昭。

“陛下,您为何会出现在这?”裴玉替云承昭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

灵武帝微微挑眉:“朕自登基以来,便从未离开京城。那皇宫朕也呆得乏闷,便出来走走,散散心。”

裴玉默默腹诽,出来走走,一走就是几千里,陛下这散心散得可够远的。

“朕年轻时一人一马踏遍了天圣朝的山川湖海,如今也正好再来瞧一瞧这锦绣河山,顺便听一听百姓是如何骂我这个皇帝的。”灵武帝又笑眯眯道。

裴玉和云承昭两人立刻俯身,裴玉更是道:“陛下说笑了,如今这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裴大人,”灵武帝微笑着打断了裴玉的话,“当着朕的面说谎可是欺君之罪,你要想清楚了。”

裴玉:“……是微臣冒昧了。”

“朕出了京城不过百里,便看到路边有流民灾民,皆是从江南方向逃难而来,可见这内阁这些时日着实干得不错,京城中竟没有一个流民进入。”灵武帝忽然又道,只是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来。

“父皇……”云承昭闻言,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容易闹事,几位阁老怕也是考虑到京畿重地,干系到父皇安危,故而才不许流民入城的。”

裴玉默然,云承昭到底是年轻了,又没有接受过正经的皇子授课,一开口便漏了怯,又得罪皇帝。

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他一直保持沉默,也比说出刚才这番话来得好。

灵武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云承昭一眼:“你是这样想的?”

云承昭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灵武帝心底的不快,只是愣愣地点头。

这是天家父子之间的事,便是裴玉也知趣地保持着沉默。

气氛正沉默着,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突然从楼底下传来,很快便有人走近了阁楼。

脚步声在雅阁的门口戛然而止。

“萧大人。”灵武帝回头,看到楞在门口的萧玄策,不觉勾起嘴角,目光也柔和了几分,“杵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

“微臣给陛下请安。”萧玄策在看到皇帝的瞬间的确是愣了片刻,他的目光隐晦地划过裴玉和其他人的面容,很快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上前请安。

“前两日边关又传来消息,目前我天圣朝已经着手要与沙陀国大开互市,以通有无。如今你父兄在边关主持此事,朕放心得很。你们萧家,个个忠良。”灵武帝微笑着示意萧玄策平身,又重复了一遍,“朕,放心得很。”

萧玄策立刻跪下,替自己的父兄谢了皇帝夸奖。

灵武帝见萧玄策做事一板一眼,但却有些无趣,便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裴玉换了个话题:“裴大人,朕方才怎么听说你们裴家以权势压人,非要逼迫着一个小丫头嫁给你们裴家的六旬老人?”

裴玉闭了闭眼,终于来了。

他不卑不亢地向灵武帝解释:“回陛下,微臣也是才归家两日,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当然,裴家人若是真的做出此等不堪之事,微臣必不会坐视不理,自然是要还这位姑娘一个公道的。”

“族兄,还要劳烦您去将那位韩小姐请上来。”裴玉转头提醒裴瑞。

裴瑞甚至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句,便立刻亲自下楼去请那位韩小姐了。

楼下的富绅自然是认得裴瑞的,在见到裴瑞出面的时候,以为对方是为了裴家人出头,心中更是忧虑不止,便偷偷对着自家仆役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快些把自己这不成器的女儿绑回家。

韩蔷挣扎不休,但是她的力气哪里挣得过力大如牛的家丁,便是心中不甘,却也只能悲愤地用眼神以示抗议。

“住手!”裴瑞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声喝止道,“还不快把小姐松绑了,楼上有位贵人要见韩小姐。”

韩老爷一开始还以为是裴家那位想要与他们结亲的老爷要见韩蔷,但是看着裴瑞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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