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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风逐脚步一顿,愣在当场。
紧接着,那为首的混混一把抓住素衣少年手腕,恶狠狠道:“小贱-人,可是你自己说卖身救父的!怎么,拿了钱还想赖账?”
那少年吓得直颤,极力辩解:“这位大哥!非是奴赖账,但你只施舍十个铜板,奴怕是连医馆的门都进不得啊!”
“废话怎么这么多!”
男子阴着脸一锤对方身后墙壁,见泥灰扑簌簌落在昏迷不醒的老汉脸上,突然大笑起来。
“既嫌钱不够,不如我们将你爹弄死,十个铜板可够你买个上好的草席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事态发展到这里,兰风逐已目露迷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问题。
他下意识望向翡寒衣,后者低笑一声,示意他接着看。
果然,一旁河边敲打衣物的农妇看不下去了,刚要起身,又被身边人一拽:“你出什么头,那可是镇长家好不容易求来的独子!”
前者一愣,骂骂咧咧地蹲了回去,到底也没再说话。
镇长儿子见状一抬下巴,周围几人抄家伙的抄家伙、撸袖子的撸袖子,开始拉扯地上垂死的老汉。
翡寒衣这次没动弹。
可身侧之人却忽然低哼一声,出手如电!
他仿佛是个天生的战士,一招一式毫无滞涩,狠戾却又不至死地将几名混混打得四散奔逃,又转而扶起抽泣不止的少年,从怀中掏了一把,眼看便要交到对方手中——
“阿……翡……”
兰风逐动作忽然顿住,嗓音断断续续,好似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发声:“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身躯因竭尽全力的抵抗而颤抖,却只能勉强止住动作,根本无法自由动弹。
那素衣少年本要接过他的施舍,又被他挣扎时的凶狠表情吓到,小脸挂着泪痕,看兰风逐的眼神却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翡寒衣适时上前,冷冷开口:“还看,找死?”
少年被他刻意针对释放的压迫感吓得一缩,忙回身扶起重病父亲,躲瘟神似的跑了。
墙角又只剩下兰、翡二人。
说来也怪,那些人一走,兰风逐竟一个踉跄,猛地挺直了身体。
他本人也很意外,甚至险些因起身的力道闪了腰。
见翡寒衣靠近,他张开右手,露出掌心躺着的一把银锭与一颗光华流传的翡珠。
少年挤了挤流进眼角的汗,有些得意地邀功道:“阿翡的钱,都在这里!”
翡寒衣:“……”
他没接茬,兰风逐便又凑近一点点,目露期冀。
“若上清心诀修至三重,”他缓缓展开一个笑容,“那我想学什么,阿翡都能教我吗?”
作者有话说:
(目移)兰兰啊,你还想学什么?
第13章 月照迷心·三
你身上有月光的味道……
……小龙崽子。
翡寒衣低笑一声,毫不介意兰风逐因比自身高处几厘而显得有些压迫意味的眼神,嗓音放轻,反问道:“你想学什么?”
他忽然一反常态,背着手主动靠近兰风逐,带来一股令人心颤的冰雪气息。
“学修炼,还是学文史?”
猫儿一般漂亮微挑的眼眸微眯,极具侵略性的美貌就这般毫不掩饰地撞进兰风逐视野:“还是……学点更特别的东西?”
玄衣少年喉结一颤,垂眸看他时,眼神有一瞬似在审视势在必得的猎物,又立即移开,被长睫投下的阴影掩盖。
他沉默一会,缓慢道:“阿翡会的,可以全部教给我吗?”
“……大话谁不会讲?”
翡寒衣哼笑一声,忽然起身,退回原位:“若你真能突破三重,教你也无妨。”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却又被兰风逐叫住:“阿翡!你——”
少年回想着天字三七的话,一字一句,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翡寒衣神情一变。
原本浅淡的笑意顷刻蒸发,那双线条飞扬的眼底再度被冷雾吞噬,变得漆黑颓靡,深不见底。
胸口隐隐作痛,强横不容忽视地提醒着翡寒衣那里曾被贯穿、击碎。
“我不收徒。”
他丢下四个字,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兰风逐这次没立刻跟上。
他站在原地望着前者挺拔孤冷的背影,心底涌现几分懊恼——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让阿翡开始戒备他了?
“天字三七,”兰风逐垂眸,低声开口,“为什么事情和你说的不一样?”
刚刚在他肩头由扁片复原的蝴蝶狠狠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可、可能他,心情不好,所以——】
它没说完,却被一只手轻轻捏起,温柔捧在掌心。
天字三七从未受过这般优待,它晕乎乎地,听见玄衣少年蓦地一声轻笑。
他嗓音低沉温和,说情话一般宣布了它的死刑。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真可惜。”
天字三七一悚,危机感临身让它本能想要飞起,却被一团苍蓝火焰顷刻包裹。
焰流闪烁着金色纹理,满身红纹的蝴蝶登时被吞噬殆尽,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尖叫。
兰风逐面无表情地看着,忽而收拢五指,烈焰顷刻熄灭。
与此同时,已然走出数十尺的翡寒衣回首瞪了他一眼:“还杵着做什么?”
“来了——”
兰风逐拍拍掌心灰尘,薄唇勾起温柔笑意。
少了系统力量的屏蔽,他眼中世界再度恢复了血肉模糊的诡异模样。怪物们重新出现,试图通过唠唠叨叨的呓语将他同化。
兰风逐运转起上清心诀抵御,快步追上那抹纤尘不染的白,二人一起沿着长街原路返回。
路过昨夜离开的巷口时,翡寒衣忽然脚步一顿。
兰风逐也随之驻足,听见了墙内飘出的读书声。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调转脚步走进巷口,这才发现昨夜那喧闹无比的宅院,在白日里竟是一间书塾。
来时路上被兰风逐投以羡慕眼光的少年还有一群,衣着相似,正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背三字经;而窗外,竟还有些年岁更大的中青年,亦捧着快被翻烂的书册,小声跟背。
若无昨夜一事,此地当真堪称有教无类,是间令人敬佩的书塾。
二人来的时候不早,学生们没背一会便要散学了。
翡寒衣如昨夜般带着兰风逐飞上屋檐,只见身着白裾的孩子们小鸟般喧闹着各自离开,紧接着是外面坐着的大人,最后才是方才领读的先生。
屋中那位似是叹了口气,继而脚步声动,从内迈出一道紫衣银裘的挺拔身影。
踏出房门的一瞬,他似有所觉,骤然抬头:“谁?!”
眉间金印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