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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已经没有了力气,做不到往日百发百中的精准度。但她仍然想试一试。
“要怪,就只能怪你和那家伙是同伙吧。”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
基尔躺在地上,感到胸口的中弹处仿佛有烧红的铁块,带来剧烈的烧灼感和撕裂般的疼痛,吞噬着她的生命力。
她握紧手里的枪,猛地撑起身体,扣动扳机。
意料之中的失败,她这一枪打偏了,再加上对方及时闪躲了一点,最终只是擦伤了他的手臂。
但是下一刻,来自波本的子弹却再一次精准地洞穿了她的要害。
她倒回地面,感受到失血过多造成的四肢冰冷。胸腔里的心脏只剩下极其微弱的跳动,连痛觉也逐渐远去。
这里是港口的码头,所以能听见海风的声音,能闻到海水潮湿的味道。
这片大海的另一端,是她最亲爱的弟弟生活的国度。
“瑛海,一定要坚持下去,代替我,完成任务……”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刻,她回想起了父亲生前的话。
抱歉,父亲,任务失败了。
抱歉,瑛佑,姐姐不能再保护你了,也看不到你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希望你在美国能平安顺利。
追溯到人生最初的选择,当初走上这条路,走进这片黑夜,只是出于一个稚气的女童对深爱的父亲最纯真的尊敬和崇拜。
在世人看来,他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父亲。该肆意挥霍青春年华时,他隐姓埋名。该安顿下来照顾家庭时,他以身犯险。该享受天伦之乐时,他在为正义战斗。最后的最后,他为了保护她而死。好像他的一生,只是为了证明卧底这个职业的残酷。
这是命运的阴差阳错,还是罪恶的不可战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这一生救过很多人,对得起自己的信仰,无愧于心。
死亡并不可怕,她只是很想念他,敬爱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基尔很能忍疼是原作里提到的,在杯户医院装作昏迷的时候被电击都能做到毫无反应。
特意塑造了一下基尔,也是为了进一步表达本文的主旨。
冬月是主角,但不是这篇文中唯一的卧底。
基尔作为和冬月年龄相仿,性别相同,甚至性格上也有一点相似之处的角色,她的经历和死亡很有代表性,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冬月的一种可能的结局。
只不过冬月是本文的主角,我优待她,不会把她写死的,她会带着所有牺牲者的意志见证黎明的到来。
第58章 红黑对决 14
◎连环计的收网◎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阳光逐渐变得温暖明亮,柔和地照射在大地之上。
但冬月却依然感到很冷,冷得几乎要发颤。
她拨打了两遍基尔的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声一声拖长的忙音,令人心慌。
她挂断电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一遍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大脑不断分析着波本的表情、动作、神态和说过的话。
然后她打开波本的电脑,通过关联手机的定位,查到了他目前所在的地方——距这里十公里之外的一个码头。
来不及详细审问那个外国男人,冬月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对方,把人拷起来,联系公安来接收之后,便立刻往目的地飞奔。
踩下油门之前,她给赤井秀一发了一条消息。
「基尔暴露了。」
时间紧迫,她无法解释更多,只把自己即将要前往的位置发给了他。
飚到极限的车速,耳朵能听到发动机的轰响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哀鸣。冬月紧紧盯着前方的公路,心乱如麻。
波本在骗她。
回想起他清晨时分说的那些话,她只觉得耳膜都在刺痛。
为什么他会选择欺骗她?
——答案是,他不相信她。
他推断她一定会站在基尔那边,会放基尔走。而他是一定要杀基尔的。
为什么他会不相信她?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她那天在酒店的辩解是在说谎,她并不是真的跟他站在同一阵线。
为什么他一定要杀死基尔?这种执意行为恐怕不仅仅是出于组织的任务,他不是那种为组织尽心尽力效忠的人。
……那么,基尔身份的暴露或许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觉得心神如坠冰窖。
现在她只祈求自己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救下基尔。
平直纵横的公路仿佛无限延伸,视野里所有的一切,冷绿色的森林,苍蓝的天空,遥遥看不见的目的地,无不让人感到眩晕。
冬月回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无月之夜。
那一夜,自己也是这样,心急如焚地赶路。满天星光是无尽黑夜里唯一的光亮,指引着她的路途,但她依然迷失在了夜色深处,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
此时此刻,仿佛一切重演。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海边荒凉的码头景色。东京湾工业化的海岸线绵延到视野的尽头,废弃的港口充斥着尘埃与锈迹。
她没有看到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子。
灰白的水泥路面上,只有一大滩尚未清洗的血迹。而岸边站着清晨还在与她柔情温存的男人。
“你赶来的速度很快。”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赞赏。
冬月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基尔呢?”她声音有些飘忽。
“组织刚刚派了一架直升机来,把她丢进海里了。”他轻松地答道。
冬月看向远处。
海风带来起伏的浪涛声,她只能看到蔚蓝的地平线和遥远的货轮,看不到直升机,也看不到渺小的人影。
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洋,便是名为本堂瑛海的女子最后的归宿。
“我原本以为,你不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她的目光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波本,你既然愿意包庇我,和苏格兰是挚友,应该能明白我们的处境和立场才对……没想到你真的能毫不留情地下手。”
而且是用最卑劣的方式——欺骗。
她自诩已经对他足够了解,但现在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他。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坏起来的时候,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
一种近乎恐惧的凉意渗透了她的胸腔。与此同时,强烈的愤怒和恨意也在心中泛滥。
冬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杀死金巴利的那天,他轻描淡写的表情。他此刻的表情和那天简直如出一辙。
倘若她和他不是情人关系,那么今日死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说起来,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怜?为什么会在赤井打算抓捕他的时候犹豫?
如果不是她的私心,如果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