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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秀一之间将再无信任可言,后续也不会再有合作。

……啊,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他的目的吧?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吧。”

电话里的声音和巷道口传来的说话声重合了,冬月下意识转过头,看到金发深肤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挂断通话,从巷道口一步一步走进来。

脚步平稳无声,却又像用力踩在她的心脏上。

他走到她身边,停下脚步,从身后半抱住她。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明明他的掌心是温暖的,却让她感到血液都要被冻结。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哪怕只是装个样子,她都不应该露出任何反对的态度,但是她做不到。

他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强硬地抬起了她握枪的手。她挣扎着想要挪开手,但手臂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的手包住她的手背,然后带着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只是短短一秒钟时间而已。

红色的血液就从面前之人额头的洞喷薄而出,溅到了地上,那色彩仿佛亮得刺目,让她睁不开眼。

身后的男人已经松开了手,她还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仿佛凝固成了雕塑。

片刻的时间,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冬月终于回过神来,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恢复流动,她垂下手臂,但指尖依然发麻冰冷。

她目光聚焦在死去之人的脸上。那张已经没有生命的脸,因为惊恐和痛苦,表情非常扭曲,眼睛里满是绝望。

流淌在地上的血就像打翻的颜料,将所有的一切都染得不再纯粹。视野中的景象仿佛和当年父母死去的面容重叠,那是她在童年时期无数个噩梦中幻想的样子。

那些被治愈过的伤痛,那些曾经被安抚平息的恐惧,似乎又卷土重来,冲击着她的心神。

“很简单,不是吗?”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轻描淡写,毫无负担,就仿佛是清晨做早餐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鸡蛋。

她睁大眼睛,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缓缓转过头,眼眶发热,视野变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男人英俊的面容,和往常一样带着笑意的紫灰色眼瞳。

冬月看着他,心里慢慢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恨意。她拼命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抑制住想要干呕的欲望。

静默了片刻后,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抓着他的衣襟。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大概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敌意。

“我看错你了……波本。”

她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看似和琴酒他们不一样,让我觉得温柔可靠,但实际上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你比琴酒更可怕,你还会伪装。”

他眼瞳微缩,神色一变。

就像是被她冰冷如刀的话语刺到心脏最软的地方,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这种疼痛。

此前那些积攒已久的不安全感,和求而不得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泛滥,冲击着他的理智。

“那你还不是选择依靠我,你以为你是靠什么活到现在的——”

我的包庇。

这几个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看到她眼圈已经通红,泪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滑落。他意识到,一旦说出口,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他想说,他并不是在伪装,他所有的温柔都是真实的。

这一刻,被误会的委屈、酸楚,以及无法言喻的哀恸在胸腔中扩散,腐蚀着五脏六腑,变成了一个无法填满的窟窿,带来鲜血淋漓的痛。

“呵。”

他看到她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瞳比冬天的雪更冰冷,眼底像是有什么正在破碎,再也不见一丝温柔包容,也没有了往日温暖的爱意。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踩到了她的底线。他一直想要知道她能否接纳自己的全部,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现在看来她的正义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不,也许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根结。

见她转头就走,背影仿佛带着决绝,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漫上心头。

腰间环上来的手臂紧紧扣住,冬月停住脚步。

“你这是做什么?”

从背后抱住她的男人低声说道:“如果现在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请不要离开我。这种恳求的话他说不出口。而且恐怕说了也无济于事。

听到这句话,她仰起头深呼吸,靠着缺氧感才勉强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作者有话说】

又是很长的一章。前半段波本具体用了些什么手段不便赘述。(笑)

后半段主要呈现一下立场相对的虐点。

而且波本不知道冬月的初始号叫入间冬月,于是不小心踩到了冬月最大的雷点。

第49章 红黑对决 6

◎“家暴现场”◎

寂静无人的偏僻巷道,血色在地上蔓延。

空气恍若凝滞。

见她沉默着不应答,波本忍不住轻轻将她转了过来,望向她的双眼。他的双手依然紧扣在她腰间。

“你究竟在顾虑什么,是我的立场,还是我这个人?”

冬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不想回答。她只觉得那份强烈的愤怒和恨意依然在血液里烧灼,无法平息。

“……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她说道。

他似是不想松手,但在她充满抗拒的注视之下,他最后还是放开了她。

“我会等你的答案。”他低声说。

他放下手时的眼神,让人想到被抛弃的受伤的流浪犬。

她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分别之前,他没有再提任何关于她身份的事,也没有逼着她嫁祸给赤井秀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次是明着包庇她。

这样少见的妥协行为让她的愤怒稍稍平息。

他不是故意这样的。她忍不住心想,他大概只是习惯了组织的做法和思维模式。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必须适应这种作风,否则根本活不到现在。

一旦冒出这个念头,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心软了。

大概温柔的人总是容易原谅和迁就别人,然后用内疚来惩罚自己。

她一个人回到车上,把全身上下都搜查了一遍,又找出来一个窃//听器。之后又把车里的定位器也找出来扔掉。

在确保无人跟踪后,她才去了安全屋。

进门的刹那,她背靠着门,脱力般缓缓滑落。

就这么坐在门边,过了一会儿后,她勉强抬起一只手,手臂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触碰胸前的项链子弹,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领口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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