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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拉索觉得,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
“所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波本有些好奇地问。
在听到诸伏这个姓氏时,他眉梢微动,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库拉索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外套已经不翼而飞,衬衫上全是灰尘泥土,脸上和腿上也都有擦伤。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话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在一次次重洗记忆时,被顺带着洗去了大部分属于人类的情感。
听到波本的询问,她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男人高壮的背影,以及对方那一头白发。
“在被押送去警署的路上,有人给我了手铐的钥匙和枪。”她说。
耳机里传来的话语,让冬月猛然睁大了眼睛。
但是库拉索却没有细说帮忙的人是谁,只是简略地概括了一下自己之后的遭遇。
“……但是有三个人对我紧追不舍。其中一个独眼的家伙在山崖上逆向截停我的车,导致我的车翻下了公路。”
“真是坏脾气的警官啊。不过,出了这样的事故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幸运了。”
波本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安慰,反倒有点像嘲讽。不过这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库拉索已经习惯了。
“现在我已经被长野县警方通缉了。”
“以你的能力离开长野不是问题。至于任务,就先搁置吧……”
冬月已经无暇在意后续的对话内容,此时她的心神还处在震动中。
警察系统内部有组织的人——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但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她似乎终于抓住了一点线索。只可惜库拉索没有明确说出那个人的身份。
不稳定的情绪扰乱了呼吸节奏。她吐了口气,摘下耳机,去了盥洗室。
洗了一把脸,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被水沾湿的发尾粘在脸颊上,有些刺痒。
年轻的面容看起来和去年没什么不同,但已经比学生时代的自己成熟了很多。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
时间无法停止,以后她还会继续变得更成熟,幸运的话,也许有机会能变老。
但她深爱的恋人却停留在了过去,永远只有二十六岁。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去追查真相,直到有一天掀开黑暗,让那些静默无声埋葬在黑夜里的人,能够迎来黎明的阳光。
…………
波本在回程的车上思考着该如何向朗姆汇报。
这次的任务其实本身并不难,加上库拉索一向能力强悍,从前任务很少失败,他并没有多么上心,只是普通地协助,提供了地形图以及能够自由进出大楼的通行证。
他也没料到这次的任务会失败。
库拉索能力珍贵,又很少会失手,朗姆不会拿她怎么样,不过心情不好发脾气是无法避免的了。毕竟那个老头一向性子急躁。
但整件事有些蹊跷的地方在于,长野县的警察太过厉害了,简直就像是提前知道库拉索的行动一样。
就算那位诸伏警官真的非常厉害,堪比中国古代三国时期的军师孔明,但只凭借县政府的日常防备力量,是很难抓到库拉索的。
知道任务内容的人只有他和库拉索,以及……跟踪他来到长野的广濑冬月。
波本闭了闭眼。
他记起那一日出发之前,她站在玄关处,面容被窗外的阳光映得暖意融融,手指轻轻抚摸过他的衣领,睫毛轻颤。
这一刻,很多想法涌上他的脑海。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和她很像的人。
这种像并不是长相上的,事实上两个人长得并不像,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倒映着蔚蓝天空的溪流在眼瞳间流淌过一般清澈、温柔,包容一切。
要说不同的话,冬月给他的感觉比苏格兰更冷,也更深沉。
他本不想去怀疑,也不想去深究,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想法有了些许变化。
当初苏格兰泄露了不少关于组织的情报,造成组织的任务失败,尽管他曾暗中帮忙遮掩,但还是引起了朗姆的怀疑,以至于最后终于暴露了身份。
所谓的正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放弃生命,放弃重要的人,独自一人离开这个世界吗?
这是他盘桓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他驱车到了杯户小学附近。
按照之前他调查到的资料,这是她曾经就读过的小学。
学校的档案中确实能查到广濑冬月的名字。但波本并没有就此放弃调查。
一个人的身份履历做得再完美,但真实的生活轨迹是无法骗人的。档案可以做手脚,但类似图书借阅证这种东西,是学生时代的必备证件,但一般假身份很难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通过调查这种证件,就很容易确定一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过。
他去了杯户小学附近的图书馆,查了近二十年来所有的借阅证办理资料,结果是——
没有。
没有广濑冬月这个名字。
…………
波本来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事前没有联系就登门造访,好像是第一次。
“晚上好。”
不速之客站在玄关口,面带微笑地寒暄。夕阳把他俊俏的脸映得发暗,有种即将消融在阴影里的虚幻感。
冬月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像往常一样请他进来。
光线被百叶窗分隔成一道一道的纹路,在地板上映照出斑驳的影子。金发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衬衫因为姿势的原因微微屈起褶皱。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神色轻松,似是在随意开玩笑。
“去做坏事的人并不是我吧?”她笑着回答。
他也笑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来,我今天来的路上经过杯户图书馆,想起来你应该是杯户小学毕业的吧?”他注视着她,眼中的神色难以捉摸。
“是的。”冬月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办过图书借阅证?”
晚风吹动了阳台上的风铃,清脆的声响就像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划破了室内的空气。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事实上,我看书的时候有喜欢在书上做笔记的坏习惯,小时候家里都是直接买书回来的。”她弯了弯眼睛,语气非常自然,表情也是镇定自若的,看不出任何破绽。
波本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正常的书可以买,杂志竟然也买吗?”
“我对杂志没什么兴趣。”
“那漫画呢?”
“一般都是借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