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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在场啊。”
“按照法律规定, 请问裁决官。”路哀眼疾手快望向决策席,“陈部长此次行为将如何判定,所犯罪行是什么,将面临什么样的刑期?”
这位传闻与陈岁安有嫌隙,有矛盾的裁决官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薄唇轻启, 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犯罪事实一旦确定,没有固定刑罚期限, 陈岁安将成为人类判往监狱星球,生生世世被金钱奴役, 生生世世榨干他廉价劳动力,痨竭而亡, 直到赚够五千六百三十九万颗近轨卫星等价赔偿款为止。”
路哀紧接着又问:“那与霍伊尔勾结一事呢?”
“他跟霍伊尔......勾结?”赵渡倏地扭头, 眼神如同一道寒霜化作利箭射向路哀, 这句话才真正惹怒了他。
“你再说一遍?”
路哀谨慎闭上嘴。
“今日听证会就到于此,按照规定陈部长暂时关押执行部, 等裁决团做出判决之后再前往监狱星球服刑, 请问各位还有无问题。”
裴瑎话音刚落, 会议室右侧小门便出现四名身着纠察队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踏着沉重的作战靴,手里拿着白色软胶手铐,面无表情急行而来。
“请吧,陈部长。”
陈岁安整个人摇摇欲坠,被搀扶着站起身,就在手铐啪嗒靠向那一刻。
“慢着。”
“慢着。”
两道话音同时响起。
是赵渡和宁婕。
宁婕回首,不赞同地看着赵渡:“还没投票,你急什么。”
赵渡看也不看自己满脸愁容的漂亮母亲,遽然抓起桌上茶杯投掷在地!骨瓷薄脆的茶杯里装着滚烫热茶,直接四分五裂砸在了裴瑎和路哀脚下!
“放肆!”
轰隆隆如震地般地脚步声从各个出口涌进,裁决团外勤部顷刻间便将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
赵渡急不可耐地站起身,眼神森然,浓郁深沉的凉意攫住众人,扫视而过。
“今天谁要是弄断陈岁安一根汗毛,我要你们拿命来偿。”
陈岁安低咒一句:“混蛋......”
接着在众人震惊难言的目光里。
赵渡缓缓走下决策席,站定在陈岁安身侧,以高大宽阔的身躯将陈岁安完完全全遮掩住,他再次环顾四周,目光冷酷坚毅,冷笑两声反问:“3月30号不在场证明是么?”
一股强烈的预感从陈岁安心头升起,他想制止,可赵渡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轻而易举地反捉住他手腕。
“你给我放开!”陈岁安咬着犬牙。
程逸和宁婕同时出声。
“裁决官你在干什么?!”
“赵渡,放手!”
陈岁安怎么也挣不脱,那不容分说的力道和温热从腕处传来,强硬又执拗。
无可奈何,他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他整晚都与我在一起。”赵渡勾唇一笑,睥睨着裴瑎和路哀。
——哗。
一时之间会议室所有人瞠目结舌。
要不是纠察队人拦着,后三排记者团恨不得冲破警戒线挤上前来对赵渡进行一个以性命为代价的专题采访。
*
——嚓,画面戛然而止。
回溯断在这里简直令人抓心挠肺。
白鹤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两人站在静止面前长久缄默。
“走吧,草乌卑次等很久了。”赵渡突然侧脸,投下一片阴影。
陈岁安一动不动,茫然空洞的目光停留在光怪陆离的暂停画面上。
“你当时应该很生气吧?”
他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其实能看出,他在害怕。
倏地,赵渡在阴影里环抱住陈岁安。
陈岁安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在这不合时宜又熟稔无比的怀抱里,他被温暖的热度所笼罩,强有力的心跳互相交错。
“你突然抱......我干嘛......”陈岁安有点苦涩的反问。
赵渡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耳廓,手掌轻轻拍在他背上。
“记不起来没关系,记起来也不要害怕。”
“我一直都在,木屋说过的话永远不会食言。”
嗡——
原来偷偷压抑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被赵渡察觉到。
陈岁安感觉脑海那根一直紧绷着伤怀的弦随着赵渡的安慰在刹那断掉。
他绷紧的浑身慢慢松弛下来,试探性地讲一直头放在赵渡肩膀,很快,流出来的热泪洇进了赵渡颈窝。
陈岁安颤微微伸出指尖,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抓住赵渡衣襟。
曾经的陈岁安在自觉濒死前夕在那片冰冷黑暗的湖底对赵渡敞开了心扉,那些埋藏在时光洪流的悲惨故事通过神经元传递无差别传递,看不见摸不着。
可当回溯翻转哪一秒时,如今的他陡然记起湖面炸弹爆炸所有记忆!
“我错了......如果我当时坚持跟她一起走,或者我听她的话早点离开昆机,炸弹......就不会炸毁昆机......赵渡,我错了,是我害死了我母亲!!”
“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话!我为什么!!这么愚蠢!!”
陈岁安语无伦次反复哭诉,在为时已晚和无力回天中鞭笞自己。
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12年前那个胆小怯弱的孩子,被恐惧缠绕被死亡侵袭,在黑暗悠长中无法解脱的挣扎。
“死的人......是我,我最该.....死”
最后这句几乎气音。
少顷,赵渡轻叹了声,顺着陈岁安背脊,顺了两下。
“每个人在年幼的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无能为力的事,所以会长大,大概是因为岁月悠长,要用更宽广的身体和智慧的思想来体会时间带来的幸福和痛苦。”赵渡在陈岁安耳畔低声说,“你当时没有错,郁阿姨也没有错。她知道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用性命保护了你,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么,不要伤害自己。”
赵渡顿了顿,说:“因为你天生拥有察,拥有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洞察力,看到所有阳光的阴暗面,细腻的了解好与坏、平庸和天才,囊括世界的一切,但陈岁安,你需要看看自己是有多么的珍贵,好么?”
如果真相带来痛苦,谎言只会雪上加霜。
那样悲惨事件下,任何安慰都不会起作用。
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不过是隔岸观火。
所以赵渡毫不留情地残忍说道:“慢慢来,从小哭包到顶天立地的大人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你的勇敢和坚韧超乎自己一切认知。”
“从前没有我,现在有我。”
“以后让我做你的屋檐,或者我来替你撑伞。”
陈岁安心脏被猛地捏紧,他紧紧攀着赵渡的肩,呜咽着在他颈窝辗转。
人类天性自私多疑,因此对生命中一切忠诚和无私感到热泪盈眶。
谁都不例外。
可他并没有回答。
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在昏暗地狱相贴,周遭静谧的只剩越来越微弱的低泣。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