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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主人显然很爱护这里。
虽说看别人的房间很没礼貌,但他们床都上过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淮相还是想去看一看。
冷白的灯光在头顶晕开,折射在玻璃上的光芒有些刺眼。
淮相走进了才看看清楚第一个方格里面放着什么。
是支钢笔。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高三的时候,在某天下午莫名其妙丢掉的钢笔。
因为上面还刻有他的名字,是支全球限量版定制的钢笔,萧临渊送给他的十八岁成年礼之一。
淮相呼吸有些不稳,视线扫到横着的第二个方格。
一枚纽扣。
纽扣上面还穿着根白色的绳子,一眼看过去就像曾经被人戴过许久。
淮相努力从脑海中抽出点记忆来,仔细一回想,这个他也有印象。
当时高三,他在毕业前两个月拍了张毕业照,衬衫是统一的班服打底。
那天拍完照片,淮相把衣服穿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发现衬衫上面的第二颗纽扣不知所踪。
淮相的嗓子忽地有些发紧,鼻子一酸。
靠近心脏的第二枚纽扣,是最佳的定情信物。
再往后,是一只色彩很奇怪的流体熊。
淮相猝不及防笑了下。
这个是他大一的时候参加学校的手工社团做的,他当时做了两个,第一个因为没经验,太丑,反手送给了陈应言。
第二个他觉得配色还不错,放假带回家送给了萧煜城,结果萧临渊和萧母整整笑了两天,嘲笑他独特的色彩搭配,那时小孩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没想到萧煜城还留着。
再往后……淮相看不清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车上回望男人时本该流出却被他憋回的眼泪,在此刻如决堤般袭来。
眼泪顺着脸颊向下,而后砸在地上,溅出一个小水坑。
淮相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绝望地、如同野兽受伤时发出的低吼。
他没有想过要哭的,只是看到这些东西,不断回忆往昔的刹那,骤然生出种自己辜负了萧煜城、辜负了男人的错觉。
眼泪为什么止不住呢。
铺天盖地的悲恸席卷向他。
书架上摆放的物件很多,多到他数都数不完,有他高中的、大学的、乃至毕业工作之后的。
心脏好像忽然被人紧紧攥住,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萧家别墅被火焰慢慢包围的时候,淮相已经哭到直不起来身了。
这种哭泣没由来地让他止不住,也找不出缘由。
他蜷缩在地下,将物品悉数抱进自己的怀里。
泪水浸湿太阳穴,让他失声哽咽。
他想,他大概率不是被火烧死的。
是在坏种的爱里面溺毙而亡的。
第143章 死在黎明之前·四位面番外
萧煜城头痛欲裂地从地板上醒来,睁开眼入目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咆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情绪再次从心脏席卷而来。
男人打开关了机的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在连接网络的刹那,瞬间弹了出来。
有电话,短信,微信……等等弹窗提醒,不一而足。
九月二十一号。
他睡了整整一天。
男人顺手点开了个号码,顺势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通,沙哑的男声传来:“萧煜城?”
萧煜城倚着沙发的边沿,久久地盯着窗外出神,好半天才回答了句:“见一面吧。”
因为长期的抽烟和酗酒,他的嗓子已经干哑到无法连贯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面的男人立马应了下来,给他发了个定位。
定位在萧氏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那是淮相生前最常去的地方。
陈应言闷头灌了口冰美式,苦涩,发酸。
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冰美式当做续命神器。
咖啡厅的大屏幕上还在播报前几天的新闻。
某处富人区的别墅突然失火,一家好几口全部葬身于火海,无一人生还。
“……今年来我市发生的第二起大型房屋失火事件,据悉,这是萧氏家族……”
女记者站在一片废墟前,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做着客观的评价。
陈应言淡淡地收回视线,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萧煜城的目光还凝注在屏幕上,他双眸布满血丝,语气却是平静的:“不够。”
太便宜他们了。
“他总说你还是个小孩子。”陈应言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发呆,而后又抬起眼,定定地直视男人,语气很轻地道,“他才是小孩子。”
明明知道萧煜城心怀不轨,却仍旧一意孤行地惯着男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软的,比小孩还容易被骗。
仿佛天底下最傻的事情都被他干了个遍。
“他还说什么了。”
萧煜城面无表情地回望陈应言,眼神里大约是探究。
“他还说……”陈应言维持着平淡的神情,“……说他是自愿跟着你的。”
从来没有任何不愿。
萧煜城动了动唇,但没说话。
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他永远记得淮相面对他时,一直喊着的都是“滚”。
是他强.奸了自己的哥哥,还将人囚禁。
陈应言自顾自地一口接一口灌着咖啡,继续道:“你看过他的手机和日记了吧?还有,其实那天你骑回西郊别墅的车,是他花了好几个月心思给你准备的成年礼……他的密码你应该知道吧?”
陈应言话说的颠三倒四,平淡的神情出现龟裂,终是无法再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声音几近哽咽,不确定地问:“你都……看了吗?”
萧煜城脸色发白,迅速将头偏向窗外,眼泪滑过下巴,洇进衣领里。
他没敢看。
他怕他翻看那些东西的时候,会因为过于思念对方,只一心想着下去陪淮相。
但他还有事情没有了结。
“他还有东西在你那里么。”萧煜城静静地看着他,“我有样东西找不到。”
陈应言抹了抹眼睛,仔细回想了下:“……没有了,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西郊别墅,是留给你的。”
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轻声问:“是么。”
高三那年同学聚会,淮相有喜欢的人。
为此他整整找了数年,仍旧一无所获。
陈应言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红肿不堪的眼睛,无力地解释:“没有这么个人。”
淮相哪有喜欢的人?
养小情人也不过是为了生理需求,至少在这些年里,唯一能在淮相面前胡作非为的,只有萧煜城本人。
萧煜城机械般地点点头,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嘴唇有些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