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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在睡觉,俩人怕吵醒她,说话音都放得格外低。梁玉洲招呼秋妈坐在一旁,瞧着丫头的睡模样,不禁说:“我没那个意思。”秋妈只管扭头瞧他,笑着不答话儿。

梁玉洲没办法,只好扯些别的话头来说,问了些院里头大大小小的布局。不过十来分钟,玉音丫头已在秋妈肩膀上睡熟,秋妈拿掌攀定她的小肩,直站起来,“我抱她回厢房的床上去睡,你闲坐着,要不跟着去?”

梁玉洲喝尽手中的半杯茶,跟着站起来,笑说道:“我可是太无趣事可做了。”

进了东厢房,自有乳妈把玉音包进里屋的床榻,厅里有桌子椅子,梁玉洲拣了个椅子坐下,瞧秋妈把桌上的一碟子吃食推过来。一瞧,是些小孩爱吃的东西,除了核桃,就是蜜枣和山楂糖球,想来是屋里常备下哄小丫头的。

梁玉洲含了颗山楂糖球,问道:“这些东西,大爷平常也吃吗?”秋妈听他问完,脸儿先笑了,“偶尔吃的,有时候拗不过玉音丫头,除了大爷,我和乳妈也得吃才行。”

这一说,梁玉洲也觉得好笑,这样一个人,在家里被个小丫头拿住,吃些甜酸的小孩吃食,又问道:“大爷对家里的这些个人,性子好不好?”秋妈点点头,“还成。”

“我去把上方厅里那半壶茶给你拿来,这些吃食,多了腻口。”梁玉洲没意见,不一会儿,秋妈便把茶壶拿来了,俩人闲话,吃吃给玉音丫头备下的吃食,也不算太无趣。

严雪楼和蒋大娘这一去,约么个把钟头,东厢里坐着的梁玉洲才隐隐听见二人的说话声,走出屋来,等二人走进。

二人脸上都有些笑意,只是淡浓的区别,蒋大娘拎着份儿礼,朝梁玉洲招手,“烦了严先生一餐饭,咱们娘儿俩也该回去了。”梁玉洲走到娘身边,眼神却落在严雪楼的脸上,瞧他脸上笑意颇满,搭上蒋大娘的手,跟他道别:“大爷,我们就先回了。”

严雪楼点点头,“我送送你们出去。”

蒋大娘回绝了严雪楼请宅子司机相送的意思,拦了辆人力车,娘儿俩坐上去,离了严宅。梁玉洲晓得娘有话说,也不多说什么,等她张口。

人力车驶离了严家宅子,钻入一条巷子中,蒋大娘先叹了口气,倒也听不出喜怒,先说道:“严大爷可谓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也没法儿回绝。”她扭头握住梁玉洲的手,笑着半开玩笑,“怕是咱这一家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梁玉洲有些紧张,“娘,他逼你了?”蒋大娘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她把话咽下去,点了下梁玉洲的额,“本来你便不懂,如今半颗心系在他身上,更是不能懂了。”

梁玉洲给娘的三两句话绕进云雾里,“娘——”他嚷嚷着要让蒋大娘把话说明白,给蒋大娘打断,“你甭问,晓得后头日子里还有一顿饭要在严家吃就是了。”说着,她便把左手旁的礼放在膝头上,打开来瞧,“我猜呐,是一串佛珠。你猜是什么?”

梁玉洲便也把心思移在猜礼上,“我猜也是。大爷去过咱家里,知道娘念佛,送这个中规中矩,不易出错。”蒋大娘瞅他一眼,脸儿生出笑容来,“就你聪明。”

话音落,上滑檀木盒,入眼的正是一串紫檀佛珠。

第24章 完结章 去岁冬,初雪初识

二人回到苦茶巷子的家中,不过午后四点。日光越过灰红院墙,暖融融的落在院里发了新芽的枝条子上,推门而入的蒋大娘眯了下眼,不由“哟”了一声,把身旁昏昏欲睡的梁玉洲惊着一下,抬起略重的眼皮,含含糊糊的唤了声:“娘,怎么了?”

蒋大娘摇摇头,“给日光迷了下眼睛。”说着,偏头瞧院里晾衣绳上新挂的一套衣裳,手上前一拧,还能拧出水来,笑道:“你姐姐也才回来没多久。”

梁玉洲便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除了风声便没有别的,不由放轻了声儿,轻推开上房的屋门,“回来这般早,竟是睡了?”蒋大娘自他身边走过,轻掀起门帘,果真瞧见,那帐子里依稀是有人的,不免一笑,扭头瞧方才还在不住打哈欠的梁玉洲,“得,索性咱娘儿俩也无事,学学你姐姐。”

梁玉洲笑弯了眼,抬脚便往自个儿的屋走,提议道:“娘,干脆今儿晚的晚饭,你也甭做了,咱们一家去外边吃回馆子。”蒋大娘想了几秒,也觉得成,拉住他,“写张字条搁你姐姐桌上,省的她早早的醒了,又外出会朋友。”

梁玉洲点点头,“好,我这就写去。”

梁婉秋一大清早就出去,约了女朋友逛公园不说,出来后一伙人还走了几家成衣铺子,睡了长而无梦的一觉,醒来后只觉身体泛软,是睡得太足了些。她竖耳听屋外的动静,周遭寂静,便也一时懒得起来,侧身躺着,瞧窗户上的咸鸭蛋黄似的夕阳影儿

这夕阳落在窗户纸上的影儿是偏红的一片,先还有巴掌那样大,后来就不成了,渐渐小的只有掌心,她望出了神,猝不防给进来的蒋大娘吓了一跳,卷着被子坐起来,“娘——”

“哼。”蒋大娘哼了一声,“原是早醒了的,也不出声,我和玉洲以为你没瞧见桌上留的字条,先出去了哩。”梁婉秋下了床,张手便去摸桌上的字条,入眼一瞧,“出去吃便出去罢,睡了半下午,骨头都懒了。”她抬头瞧蒋大娘,眼睛里放着明晃晃的笑,“娘与严大爷,都谈好了?”

蒋大娘听罢,笑着伸手来轻轻拍她的嘴巴,“瞧你说的。”她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瞧着窗户纸上更小的夕阳影儿,“也不知是好,是不好。”这话,梁婉秋可不好答她,这好与不好,得让日子验一验才晓得,现在说早了,都是空话。

她把手上的字条放下,摆好镜子,往旁架子上摆着的盆里倒暖壶里的热水,开始梳头发,“玉洲可起了?”蒋大娘走到她身后帮她梳头,“起了起了的,哪儿像你,一声不出的瞧窗户纸,像个小孩。”梁婉秋可不驳她,娘儿俩边说话边收拾,倒也是快的。

这时候,离日头完全在西边落下,还有些时候。一家人都换好了衣裳,锁了门,出门吃馆子。

走出苦茶巷子,梁玉洲伸手招呼了两辆人力车,他自个儿坐一辆,她们娘俩儿坐一辆,由得梁玉洲报了个地儿,两辆人力车一前一后,驶离了巷子口。

这是他们常去的一家饭馆,离得不算太远,是父亲在世时一位老友掌柜。这位掌柜姓马,念着旧情,这些年没少帮衬梁家,且这饭馆菜肴价钱公道,滋味也好,现今梁家的日子过得尚可,便也常去光顾。

这儿的伙计识得梁家人,不消说,便报出几个菜名,临走时说道:“马掌柜正忙,我告他一声你们来了。”蒋大娘拉住他,摇头道:“何必,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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