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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众人歉然道:“今日特意过来是为了送信,既然信已送到,我还有些私事要做,就不多打扰了。”
顾期年问:“要我陪你去吗?”
赵思文摇了摇头道:“有些事强求不来,难得来梁州,你们好好玩。”
与众人道了别后,赵思文快步出了大门。
看着那道白衣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席间有片刻的安静,唐知衡艳丽的眉眼微微凝起,目光似能穿透黑暗,静静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随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直到酒菜上桌,小二将碗筷逐一摆在了面前,唐知衡回过神,笑道:“再有四五日就是腊月二十三了,难得小年咱们能聚在一起,据说明日市集有庙会,不如一起去看看,顺便备些过节用的东西?”
楚颐闻言看向他,率先点头道:“也好,那明日上午我们先去庙会,等逛完庙会,再一起去附近的书斋。”
对上他的目光,唐知衡淡淡笑了笑,百无聊赖地拿起筷子,却全然没有胃口的样子。
等用了晚膳后,众人便散了。
楚颐随小二指引上了楼后,朝走廊最内侧的房间走去,此次下人们依旧照着之前的习惯,订房时特意将他和顾期年隔得远远的,一直到了门口,他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走廊最外房间门前,顾期年正站在原地安静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楚颐调侃道,“一个人不敢睡?”
顾期年却很快点头,轻声道:“四年前的寒衣节,阿眠就知道我怕黑也怕鬼了,尤其眼下快过年,客栈空荡荡的,也不知晚上会不会有脏东西?”
四年前在邑城时,顾期年还嘴硬说不怕呢,北疆杀敌三年,刀山血海中接连大胜,如今倒装起可怜来了。
楚颐眉头皱了起来,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问:“那待会儿让仇云守着你可好?”
顾期年满脸不情不愿,执拗地看着他,直到二皇子和唐知衡也上了楼,才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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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不久,小二就殷勤送来了热水,等楚颐沐浴更衣完,江恕也刚好端了煎好的药送进房中。
楚颐接过那碗清亮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碗随意往江恕手中一送,就自顾自拿起架子上的外氅披在了身上。
“去帮我叫下阿衡,就说我想出去走走,在楼下等他。”
方才楚颐不是不明白顾期年的意思,从衡州住进他的客房起,两人一路同行,甚至就连晚上,顾期年都粘着他不肯分开,只是,今日用膳时,阿衡的明显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二叔走后,他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江恕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梁州的冬日比京城气候温暖许多,可到了夜间寒气依旧难挡,楚颐独自站在客栈门前的常青树旁,闲闲看着头顶残了一边的圆月,取下腰间挂着的碧玉笛随意把玩着。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道熟悉的红衣身影就匆匆自门内走了出来。
唐知衡一头束起的墨发披散开来,宽大的红衣面料轻薄,只靠外面一件白狐披风抵御寒气。
见了楚颐,立刻露出一抹笑:“怎么突然有兴致想晚上出去了?”
楚颐偏头看向他,缓声道:“从前不都是如此吗?若是偶尔心血来潮,策马夜游都有不少次,你又不是第一次陪我了。”
唐知衡无奈站定,懒洋洋道:“方才席间都未怎么吃东西,看你没胃口,我也懒得动筷子,还好梁州夜间赌坊青楼生意正好,不如……”
“青楼就算了,”楚颐眉头皱了皱,好笑打断道,“从前我们曾去过附近的一个夜市,不如去那里转转。”
唐知衡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没有乘马车,并肩慢慢步行在街道上,没多久就到了记忆中的夜市街,临近小年,头顶不时有烟花绽放,绚烂的火光几乎照亮黑夜,四周到处都是节日的氛围。
两人随意找了个摊子坐下,周围行人来往不断,偶有惊艳的目光不时看过来。
“老板,两碗桂花汤圆。”
唐知衡笑吟吟对老板招了招手,然后转向楚颐道:“许多年未在一起过节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年,今晚我们先将汤圆吃了,也算是团圆了。”
唐知衡这些年来一直未在京中,即使偶尔回京也是匆匆离开,楚颐离京的那三年,更是彻底断了书信,丢下他孤身一人,也不知每逢佳节,是如何熬过思亲的痛。
楚颐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碧玉笛,直到滚烫的汤圆上了桌,才淡淡看向他道:“小年也不过就剩下几日,你又没打算回唐家,何须提前吃这团圆饭?难不成你不愿年节与我一起过,打算丢下我一人去潇洒?”
唐知衡轻轻搅动着碗里的三色汤圆,轻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你特意找我出来,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有话想说?”
特意将他叫出来,楚颐的确是有事想告诉他。
楚颐直言道:“下午时,我和顾期年出去了一下,他一直忧心我的病情,总想着来梁州为我寻医问药,在一家医馆,他见到了张九重。”
唐知衡手指顿住,脸色立刻变了:“他知道了?”
对上他的目光,楚颐静静应了一声。
“他怎会突然知道,”唐知衡坐直身体,问,“是你告诉他的?”
不等楚颐回答,他很快又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我知道不是,他这段时日拼力接近你,念着你喜欢他,我一直对他纵容,当初顾将军失误害死了二叔,如今顾期年又私下查你,不愧是顾家人,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你误会了。”
看着唐知衡满脸怒意,楚颐轻按住他的胳膊,打断道:“今日我们是无意遇到的张九重,上次我高热不退,绫罗曾将他带入总督府诊治,那时顾期年与他打过一次照面,此次再见,稍一深想便明白了大概。”
楚颐淡淡道:“虽然他已得知此事,可顾期年知道轻重,也答应我会当做从未听到过,不会做什么。”
唐知衡看着他好半天没有说话,碗里的汤圆渐渐没了热气,清澈的汤上飘荡着几朵桂花,在夜风吹动下轻轻晃荡着。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颗默默吃下,许久后轻声问:“你那么相信他?”
“你不信他吗?”楚颐对上他的目光,认真道,“你若是质疑他的人品为人,此事我们也可从长计议,毕竟是楚家的事,总不能让你因他不安。”
唐知衡抬眸看向他,表情微缓,将勺子轻轻放下,伸手为楚颐倒了杯茶。
他语气平静,却又带着几分试探:“我并非不信他,只是以顾期年的脾气,想来会跟你提些要求……该不会如今日席间所言,他真想与你成亲吧?”
楚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道:“玩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