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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衡掀开帐帘轻轻唤了一声,等他抬头看去,才微微含笑地走了进来。

他的眼下乌青,脸色带着宿醉后的苍白,一双眼睛却极亮,自顾自上前坐在楚颐身边,撑着脸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看什么?”楚颐懒懒靠在椅背上问,“昨晚没睡好吗?”

唐知衡轻声笑了笑,语调平静道:“忍不住一直想到你,睡不着。”

楚颐目光微凝,片刻后才道:“你若再这样,不如以后晚上就睡我这里好了。”

他拿碗盛了粥递过去,等阿衡伸手接过,又道:“既然回京了,不如就暂时别回去了,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我替你向皇上请愿。”

唐知衡不置可否,目光下移落到楚颐的脖间,神色微凝问:“你脖子的伤怎么弄得?”

“狗咬的。”楚颐皱了皱眉道,拿起桌上的药喝了起来。

唐知衡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自幼便是如此,越难驯服的越有兴趣,从前那匹烈马都把你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是记不住教训,依我看,若再遇到野性难驯的,给一次机会便可,若有下次……”

“一包药解决了就好。”楚颐放下药碗,冷笑道,“放任太久了的确不太好。”

唐知衡点了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

等二人用完了早膳,围场的营帐已空了大半,昨晚聚会的空地上,侍女们正忙前忙后地备午膳酒水。

楚颐和阿衡约好了骑马,出了营帐后,一人一马扬鞭朝草原飞奔而去。

晨起的阳光清冷,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雾气,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在一望无垠的碧绿中像是踏着风一般。

楚颐目光紧紧落在前方那道红衣上,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阿衡六岁时,便因一次街上偶遇被二叔看中,从此时时接入国公府,与楚颐一同学武识字,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他们几乎未曾分开超过一个月过。

十三岁那年的冬日宫宴,楚颐因为术士的一句话成为风口浪尖,但是却并未放弃随二叔离京,直至十四岁时,他晕倒在行军途中,是阿衡背着他,将他一步步背了回去,又一路护送回了京。

此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阿衡无心再想那些所谓的理想和抱负,每日陪在身侧悉心照顾,直至两年后二叔出了事。

风不停灌入领口,刮过耳侧,吹得脸颊生疼,楚颐坐在马上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极速飞奔的马颠簸不稳,他捂着胸口,几次险些被甩至马下。

殷红的血顺着唇角蔓延,楚颐用力勒停马,无力地伏在了马身上。

“阿颐,你没事吧?”

唐知衡虽先一步出发,始终将他甩在身后,却时时关注着他的情况,见状连忙调转马头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翻身下了马,将楚颐扶下来,一双明艳双眸满是不安:“要不要看太医?”

“不用。”楚颐轻笑一声,用手背随意抹去唇上的血痕道,“今日能骑马跑这么远,已经很好了。”

阿衡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那你休息会儿,我们慢点回去,方才出发时我抢先一步,不算你输。”

楚颐忍不住笑了起来,幼时两人比试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输赢。

等休息好半天后,两人重新上了马,沿着来路慢慢回去。

日光一点点升高,气温也渐渐温暖起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连胸腔的闷痛都驱散了。

等两人回到营帐处,已是正午。

营帐中间的空地上,烤架重新点燃起来,上面架着几只羊和鹿,已烤的焦黄,正滋滋冒着油,而两旁的席位已陆续坐满了人,热热闹闹地一起喝酒谈天。

楚颐和唐知衡去御帐向皇上问安后,被侍女带到了一侧的席位就坐。

两人自幼便时时在一起,因此按从前的惯例,席位依旧紧紧挨着,如上次一般,楚颐身侧坐着二皇子与阿曦,阿衡另一侧则是阿昱。

烤肉上来后,酒水紧接着上了桌,正午微风习习,空气中满是清甜的草香,

因第二日是早已安排好的围猎比赛,众位年轻的公子们满脸兴奋,讨论个不休。

往年楚颐不曾参加过,阿衡又时时不在京中,听说当初的彩头几乎都是顾期年拿的,而此次不仅阿衡回来,连楚颐也来了猎场,对于明日的头名花落谁家,众人猜测个不停。

楚颐抬眸朝对面席位看去,顾期年依旧坐在三皇子身旁的位置上,清冷的面容紧绷着。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乌黑的双眸压抑着无数情绪,狠狠瞪着楚颐,又看向他身侧的阿衡,一副想将两人拆骨扒皮的样子。

楚颐手指轻划着杯盏边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传说中的白额狼王。

一位公子兴奋道:“听说云浮山后山偏僻处,时有野狼出没,而传说中的白额狼王,就在那附近。”

阿昱啃着手里的烤羊腿,忙着接话:“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只狼王可凶了呢,但是皮毛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如等比赛完了了大家一起去探探如何?”

说完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唐知衡和楚颐。

三皇子目光随之落在楚颐身上,眸光微动,看向一旁的唐知衡笑着接腔:“若真的找到那只狼王,倒是不虚此行了。”

“只是不知阿衡可有兴趣?”

阿衡正伸手拿着桌上的酒壶倒酒,听闻抬眸看他,笑盈盈道:“我都好,看阿颐的意思吧。”

顾期年脸色阴沉,手指紧紧捏住酒盏边缘。

三皇子笑道:“那就一起去吧,人多了也热闹,再说了,有了你们两个,胜算也大一些。”

侍女们在席间穿梭不停,众人说笑声哄闹一团,楚颐垂眸拿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然后等侍女再次帮他添满后,伸手从怀从取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子。

那是晨起时绫罗特意给他的,全按他的要求,无色无味无毒,服下半个时辰后便会不时发作,锥心刻骨,痛不欲生。

除非有解药,否则只能生生忍着,直到不堪忍受晕死过去。

他手指轻轻把玩着瓶身,忍不住又想到那日林中的事,颈侧伤口隐隐作痛,他的目光冷了下来,抬眸看向对面。

顾期年正好朝他看来,面容清冷漠然,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的手上。

楚颐在他的注视下打开瓶塞,不疾不徐地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酒水中。

他将酒盏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那无色的液体瞬间与酒水融为一体,楚颐端着酒盏起身,穿过席位间宽阔的空地,朝对面走去。

众人互相劝着酒,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楚颐骤然起身,也并未引起过大关注,直到他在顾期年面前站定。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阿颐,你……”

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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