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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喉间,他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

“这药真是折磨,”许久后,楚颐才勉强稳住呼吸看向顾期年,“今晚你是不是要入宫赴宴了?今日可是中秋,你真打算晚上将我一人锁在这间屋子内吗?”

“那你想如何?”

“我想……”楚颐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我想让你陪我。”

“你想让我陪你?”顾期年手指微微收紧,静静看着他。

楚颐笑道:“不愿意吗?至少陪我在外面走走也好,你若答应,我就听你的好好吃药。”

顾期年默然片刻,讽刺地笑了笑道:“我以为……你会不想看到我。”

见他又是那副忍着脾气的表情,楚颐眉头微蹙:“怎么会呢?整个顾府能和我说话的也就你一个,虽然你让我很生气,但是总比一个人干坐着好。”

顾期年神色微动,表情缓和了些,低低道:“你说真的……那我去换件衣服,晚上带你在湖边放灯可好?”

楚颐点头:“都好。”

顾期年笑了笑,起身离开。

出了屋门后,他身影微晃扶住一旁的石柱,侍女紧跟其后出门,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道:“少主,您没事吧?”

顾期年皱眉摇摇头。

侍女担心道:“少主这几日整日奔波寻药,不眠不休,身体怎能受得了呢?若让将军知道了……”

“今日中秋,多备些花灯照明,另外我看楚颐很喜欢尺玉,这两日不必将它带走,就留它在房中陪他好了。”

侍女只好道:“是。”

到了晚上,天色才刚刚转暗,楚颐已坐在桌旁轻轻抿着茶水,目光透过打开的房门落在粼粼湖水上,心里盘算着稍后该如何跟顾期年提出府一事。

顾期年手里拿了两个花灯进了门,看着桌上空掉的药碗,终于露出一点笑脸:“刚吃了药不宜吹风,你多穿件衣服。”

楚颐淡淡应了一声,任由侍女们帮他披上披风,起身和他一起出了门。

秋夜的风微寒,因紧邻着湖,带着淡淡的潮气,楚颐提着顾期年递过来的猫猫花灯,问:“今晚的宫宴你不去没关系吗?”

顾期年随口道:“反正此次回京已被许多人防备,偶尔居功自傲一次又有什么?总不能真将你一人丢在府中。”

楚颐静静看着他,没有应声。

不知不觉,他们已走到了湖边。

此时夜色渐深,周围树木皆被侍女们贴心挂上无数彩色灯笼照明,灯光投射在湖水中,一片灿烂辉煌,一旁的矮几上是备好的河灯和笔墨纸砚。

两人走到矮几旁,侍女们忙上前研磨递上毛笔。

楚颐拿起笔,取了两盏分别写上了父亲母亲的名字,再然后手下未停,一手狂草龙飞凤舞,又写了一个名字。

“唐知衡。”顾期年冷冷看了眼他手里的河灯,手指蜷了蜷,低声笑道,“我以为世子会写阿曦或阿昱呢,再不济也是陆文渊或者司琴。”

他也取了河灯拿在手中,一盏为父亲祈福,一盏悼念亡母,剩下一盏则写上了楚颐的名字。

“我不像世子那般心中有惦念已久的人,除了父母亲外,也不知该在意谁,”他表情紧绷,语气却淡淡的,“世子身体不好,这盏就当祈愿你的病早日康复吧。”

说完率先走到了湖边,将手里河灯点燃,一盏一盏放入了水中。

楚颐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不是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失望和委屈,这种小孩子争夺宠爱的戏码,幼年时就已在阿曦和阿昱身上上演过无数次,可顾期年与他非亲非故,虽当年叫他一声“阿兄”,却明明对他十分怨恨抗拒,根本没有委屈的道理。

他起身跟了过去,皱眉道:“之所以不写阿曦他们,是因为有我在身旁,若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护着他们,根本无需祈愿。”

“而阿衡……”

“不用解释这个,”顾期年冷声打断他,根本不想听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帮你放吧。”

他接过楚颐手中的河灯一盏盏小心点燃,放入湖中,零星灯火照亮湖面,投下明亮的影子,看着河灯随风渐渐飘远,才站起身来。

“亭中备了酒,阿眠可要去坐会儿?”

楚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点了点头,正欲随他离开,心中千回百转,又停住脚步。

算了,就当离开前再哄他一次。

“等一下。”楚颐站在原地没动,等顾期年回头,他回到矮几旁又取了盏河灯,拿起一旁的笔认真写了起来。

楚颐笑道:“再放最后一盏。”

他走回湖边将河灯点燃放入水中,自顾自道:“你那么关心我,事事顺着我,我怎会忘了你,方才不过逗你罢了。”

“阿衡在沙场虽危险,可你这个少将军也是靠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定然也曾九死一生,我真心希望你以后事事得偿所愿,永远平安。”

看着河灯渐渐飘远,楚颐回头看了眼静静站在身后的顾期年,似笑非笑道:“还伤心吗?”

顾期年抿唇站着,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淡淡道:“你不必如此,再说若你是真心……”

“当然真心。”看他这副别扭样子,楚颐忍不住好笑,像是安慰一般解释,“而且你也不是退而求其次,方才真的是逗你的。”

他看了眼天色,此时宫中宴会应已开始,京中大街小巷也该热闹非常,此时走,最是合适不过,他目光冷然看着顾期年,片刻后笑道:“不是说去喝酒吗?”

顾期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带他去了湖边的亭子内。

亭中石桌上备了瓜果酒茶还有月饼,顾期年随意从石桌上的盘子中取了一个,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月饼递给了他。

陈国习俗中,月饼是要家人共同分着吃的,寓意团圆美满,此时两人毫无血缘之人坐在一起,还共分一个月饼,有说不上的怪异。

楚颐拿在手中小小咬了口,状似不经意道:“其实跟你待在一起挺开心的。”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笑道:“毕竟三年前初次见你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明明知道你是顾家人,可只要你听话,就忍不住想宠着你,顺着你,将你时时带在身边。”

顾期年身体微僵,静静看着他。

“那你呢?”楚颐笑着问,“你不顾意愿强行换了我的药,把我关在顾府哪里都去不了,却每日都会去看我,逼我吃药,喂我吃东西,是恨我还是喜欢我?”

恨还是喜欢,连顾期年自己都早已分不清了。

三年前在顾府醒来时,他是不恨的,沈无絮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楚颐真的不在了,他不相信,他去找那些为他诊治过的太医,他莽撞的去询问贵妃娘娘,所有人都以为他恨极了楚颐,想一遍遍确认他的下场,也都隐晦告知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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