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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和唐知衡还每日跟在二叔身后无忧无虑,行事磊落、心底无暇,是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十三岁的那场宫宴,他被术士指出命中富贵非凡,还得了皇上赏赐的宝剑,本该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回府后却大病一场,几乎丢命。

所有理想、抱负都成了遥不可及的美梦,人生只剩下无尽的苦药、针灸。

从此以后,他看淡了一切,不再执着沙场,学会了纵情声色、游戏人间。

楚颐手指从华贵的锦缎面料滑过,一旁的侍女忙恭敬解释:“这些是三年前府上为少主量身做的,都是新的未曾穿过,少主说公子与那时的他身量相仿,让您暂时委屈先穿着,等这两日请了师傅过来量下公子身材尺寸,会再为您准备新的。”

楚颐没有说话,安静地在她们的服侍更好了衣。

等用过早膳后,顾期年才从院外匆匆而来。

楚颐正坐在桌前服药,听到侍女行礼,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少年望过来的目光。

顾期年停在门口,看着眼前男子白衣翩翩,温润如同羊脂美玉,眸光微微晃动,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药是绫罗交给你的?”楚颐手指摩挲着药碗淡淡道,“那她有没有告知你煎药的火候、时辰都需精准参考药方,否则后果严重。”

他的病一向是沈无絮亲自过手,为避免意外,药方通常由绫罗过目熟记后便会立刻烧掉,楚颐本意是吓吓他,恍然回过神的顾期年却随口道:“药是她亲自煎的,不会有任何后果。”

楚颐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一口气将药饮尽,随手将碗搁在了桌上。

顾期年犹豫片刻,大步走上前。

他在楚颐对面的凳子上坐定,目光静静从他额头移到鼻尖,再到唇角下巴,想到昨晚他说愿意做男宠一事,忍不住自嘲一笑。

“还真是个骗子。”

“你说什么?”楚颐闻言看向他,皱眉问。

顾期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却没有喝,而是以指尖蘸了蘸茶水,在桌上轻轻写了起来。

“当初轩逸茶楼,你骗我说是顾府的马车接我,再然后,又说第二日会放我走。”他表情淡淡道。

“却只是当面杀了那个一心为顾家效力的刺客。”

“后来,”他看向楚颐,表情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后来你说只要听话便会放我离开,骗我服下无遥引,甚至故意引我蛊毒发作。”

“可我都信了。”

“你说一辈子都不会放我走,我也已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即便被关在国公府内,毫无自由地留在你身边。”

“可是……”他目光森冷地看向楚颐,轻笑道,“你为何要骗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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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楚颐看着他, 一时被堵得接不上话来。

关押、威胁、给他种下蛊毒,桩桩件件不过是楚颐一贯用的手段,可眼前的少年却丝毫未提, 在意的却是那些微不足道的谎话。

果真是顾家人, 文臣世家一诺千金,一心只做君子。

“知道我为何更喜欢陆文渊吗?”楚颐冷笑一声,看着他道,“因为他从不会问这些, 从不会追根究底。”

顾期年脸色微变, 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所以即便他害我受伤中毒, 我会重罚,只要他还能留有一口气, 我依旧会对他一如既往,依旧会留着他。”

他话音微顿,似笑非笑看着少年道:“可是你呢?”

顾期年脸色沉得厉害,霍然站起了身, 声音冰冷问:“你拿他同我比?”

“别忘了,如今是你在我手中, ”他的目光森寒,几乎咬牙切齿般道, “所有的所有, 只能听我的。”

楚颐扫了他一眼,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顾期年被他不在意的态度惹恼,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紧紧抿唇瞪他, 却又不解气, 上前抓住楚颐的手腕便往床边走。

“你做什么!”

“都给我出去!”顾期年不管不顾地将他丢在床上, 等侍女们尽数离开,又关上门,他倾身上前将楚颐抵在了大床角落处。

看着他气呼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楚颐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欲去推他,却被顾期年一把抓住了手。

“楚颐。”顾期年一瞬不瞬看着他,静静道,“我真的恨死你了,恨不得……”

话音未落,他身体又凑近了一些,整个人几乎趴伏在了楚颐身上,温热的唇贴在脖颈处,张口就是狠狠一咬。

“嘶——”

楚颐紧皱着眉头,却因双手被禁锢,又被他死死压住,拼力挣脱却始终挣脱不开。

他微微偏头,只能看到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略带狠戾的表情,直到那痛意渐渐麻木,脖间一凉,顾期年放开了他。

“让你不乖。”

楚颐撑着胳膊坐起身,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他一手抵住唇角,又伸手摸了摸脖子,明显摸到一小块深深地牙印。

自小到大,甚至沙场摸爬滚打,他什么卑劣之人都见识过一二,却还是头一次被人咬了脖子。

他属狗吗?

顾期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周身冷意渗人,弯了弯唇角问:“现在还觉得我与陆文渊一样吗?”

“不一样,”楚颐抬眸看他,声音都含着怒意,“你比他差远了。”

“那就好。”顾期年满意地轻笑一声,再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房门又被人自外锁了起来,楚颐独自坐在松软的大床上,目光静静看着紧闭的房间门,许久都压不下火气。

顾期年三岁识千字,礼义廉耻却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别说陆文渊或司琴,就算是萧成旭等众位皇子,也无一人敢对他如此。

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几滴血痕落在雪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楚颐起身走到桌旁,却想起桌上的茶盏水壶早已被摔了满地,茶叶沾在地上,犹在随蔓延的水痕微微浮动。

楚颐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决定若能离开,他非要再绑顾期年一次不可。

到时候他一定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内,不给他吃,不给他穿,更不给他水,直到他饿死、渴死、冻死。

还要找几条狗,咬他的脖子,啃他的骨头,将他吃得半根头发都不留。

*

一直到了晌午,房门才再次被人自外打开。

侍女们端了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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