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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们说话,也未再闹着见世子。”
楚颐若有所思地放下杯子,忍不住冷笑。
算起来,这几个月,他也只见过顾期年两次。
一次是陆文渊新得了几棵稀罕的花树,楚颐站在树下正与他说笑,一抬眼却见少年站在揽英阁门口,已不再是那身蓝衣扮相,而是换成了他喜爱的白衣,干净如皎月,看向他的目光却带着恨意,几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另一次是沈无絮入府帮他诊脉,临走时遇到偷跑出来的尺玉,尺玉平日一向温顺,却对温润的沈大夫十分抵触,不过摸了下头便狠狠将他手指咬住,最后楚颐掐住他的脑袋才逼它松开了口。
他将尺玉丢给安静坐在屋内的少年,少年却只是将猫小心抱在怀里,看都没看他一眼。
楚颐喜欢强人所难的劣根性隐隐作祟,见到他这副别扭样子就兴趣满满,半年来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话。
“这畜生咬了人,你管教不严,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少年恨恨看着他,起身大步走至窗边。
自他安分守己后,揽英阁外护卫早已撤去,楚颐虽未曾下令,可少年出入已算是自由,他却从未在揽英阁以外的地方见过他。
楚颐目光冰冷地回望着他,似笑非笑道:“果真是顾家人,即便有错也不敢认下,既如此,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儿,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说完,转身离开。
可顾期年的冷淡和别扭并未持续多久,两月后的寒食节前夕,侍女突然过来回话,说顾小少主想见世子一面。
楚颐声音冷漠:“不见。”
侍女应声退下,可没多久又返了回来,小心道:“顾小少主说上次尺玉的事,他愿意道歉……”
过了这么久突然低头,楚颐倒难得有些好奇了。
等侍女将顾期年带来时,楚颐正在书桌前看宋长风的来信。
少年一袭轻薄白衣进了屋子,双眸却始终垂着,掩在长长的睫毛下。
他的声音也极低极轻:“寒食节庙中祈福,可否带我一同去?”
清明或寒食节于庙中为去世的亲人祈福,是大陈百年来的惯例,去年楚颐身在邑城,并未特意前去,却也令人于山上为二叔和顾夫人烧去纸钱尽了一分心。
楚颐将信丢进一旁的炭盆,道:“好。”
顾期年抬起双眼看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微微蹙眉,好一会儿才道:“谢谢。”
寒食节那日天才蒙蒙亮,顾期年早早便等在了浮翠院门外。
他们所去的寺庙位于京郊,并无太多香火,平日甚少有人踏足,随行暗卫足有十几人,可为防意外,绫罗还是逼他服下了特制的药丸。
国公府马车宽敞,楚颐靠在车厢内把玩着腰间的玉笛,陆文渊陪坐在侧贴心照顾着,不时为他添茶倒水,递上毯被。
顾期年独自坐在角落里,目光冷冷落在二人脸上,手指微微蜷了蜷,别开了目光。
到了寺庙所在的山下已经晌午,山下笙歌鼎沸,酒楼客栈林立,他们未做停留,直接上了山。
山中寂静,楚颐来前已令寺庙摒开游人,他们供了香火祈完愿,又随意用了些斋饭,时辰也还早,不过才刚刚申时。
陆文渊见气氛凝滞,提议道:“世子可要如往年一样,去山下醉仙楼坐坐?”
楚颐想了想,点点头。
醉仙楼名字听起来像是酒楼,可其实是一家青楼。
与京中瑶仙阁不同,虽打着青楼的名号,却为了逢迎权贵,处处透露着高雅不沾凡尘,醉仙楼则是实打实的恣情纵欲之地,烈酒美人,只要有银两,一切唾手可得。
二楼雅室宽敞,才刚坐定,身着轻纱薄衫的女子们便端了酒菜过来。
顾期年自下山后脸色就不太好,眉头紧蹙,睫毛颤个不停,歌舞声起后独自坐在角落里,忍着难捱的痛,看着楚颐和陆文渊相对畅聊,看他们说笑,看酒水见底,再看陆文渊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眸光微沉,起身越过满室歌舞,在丝竹箜篌声中,停在了楚颐的身前。
楚颐似是喝醉了,撑着额头靠在桌上养神。
他的双眼闭着,敛去一身凌厉,纤长睫毛下隐约可见淡青血管,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可竟有说不上的温润柔和。
顾期年静静看着他,抬手轻轻凑了过去。
原本半睡半醒的楚颐却骤然睁开双眼,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少年愣了愣,沉默对视片刻,将手贴上了楚颐微凉的脸侧。
楚颐重新闭上眼睛,没有推开他,懒懒道:“扶我去床上躺会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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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顾期年微微俯身揽住楚颐,将他小心扶到床上躺好。
他沉默站着,表情满是复杂和纠结。
楚颐将手搭在额头上,似乎是有些头痛,睁开双眼对上少年的目光,静默许久,才突然笑了笑:“好乖。”
顾期年脸色微变,手指紧紧蜷在一起,低声道:“我听说……邑城那边已有我在国公府的消息,父亲早晚会找上你,若你愿意放了我,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房门开了又合,陆文渊端了一碗醒酒汤走进来,看到两人的模样,脚步微顿。
“你可以计较,”楚颐翻了个身,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脸色因痛苦微微泛白,许久后,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但是除非他能请到旨意搜查国公府,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
少年垂眸笑了笑,点头道:“好。”
醒酒汤喝下去,又休息了小半天,他们才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陆文渊小心搀扶着楚颐,替他在身上盖了条毯子,突然对车外的江植道:“世子有些醉酒,江统领驾马车时多加注意。”
江植看了看楚颐,点头应下。
马车沿着山路徐徐前行,顾期年脸色紧绷,沉默看了眼楚颐,又看向陆文渊,蛊毒的反噬不时发作,他的额上满是细密汗水。
陆文渊掀起车帘怔怔看着车外,听楚颐又有些咳,忙将帘子放下,回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陆文渊,”楚颐斜靠在身后的软枕上,目光冷得似淬了冰,声音却依旧柔和,“等过几日,我送你离京与父母团聚可好?”
“世子!”
“你在我身边一年多,向来用心侍奉,若有可能,我也想一直留着你,只是……”
话音未落,山道处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马匹仰蹄嘶鸣声围拢而来。
陆文渊脸色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