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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颐接过茶水一口气喝完,嗓子依旧干哑得厉害,他示意侍女重新倒一杯过来。

等再喝完了一杯茶,楚颐才问:“这猫怎么会在这里?”

侍女一愣,这才留意到床上的白猫,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绫罗姐姐怕世子睡不好才屏退了下人,想来这猫是趁着奴婢拿药的功夫溜进来的,奴婢这就把他抱走。”

楚颐皱了皱眉,问:“顾期年呢?”

“顾小公子他……”侍女有些犹豫,声音放低道,“他……他从入府后就一直不肯吃东西,绫罗姐姐一气之下把他关起来了。”

居然绝食。

楚颐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堂堂顾家小少主,天子骄子,竟学些不入流的手段,拿自己的身体为要挟。

也难怪三皇子说他性子古怪讨人厌了。

他冷笑着将白猫丢给了侍女道:“既然不想吃,就不用给他送吃的了,把猫还给他,告诉他,自己想受罪,就让这畜生陪他一起。”

侍女应了一声,抱着猫匆匆退下。

楚颐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疲惫得没有一丝力气。

吃了药后,晚膳也准备好了,绫罗担心他病后胃口不好,特意亲自盯着,做了足足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绫罗一边又燃了几个火盆,一边道:“主人的病需要滋补,沈大夫说不必忌口,主人待会多吃点,这些菜式若是吃着可口,奴婢下次再让他们做。”

楚颐扫了桌子一眼,起身走了过去。

他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寝衣,通体雪白的软缎,不加丝毫装饰,因屋内炭火旺盛,也没有穿外衫,一头乌发用发带松松挽在脑后,看上去慵懒又随意。

在桌边坐定后,才真的觉得饿了。

正准备拿起筷子,却见门外方才抱猫走的侍女匆匆而来,一脸委屈又无奈的样子。

“世子。”她恭敬行了一礼,声音却微微颤抖,“顾小公子说……说那只猫要留给世子养。”

楚颐面色微冷,抬眸看向她。

这是不忍猫陪他饿死,要给它找新主人了。

楚颐微微勾唇,冷笑道:“人都不想活了,还管什么猫的安危,不用理会,告诉他,若是一直这么不听话,就永远别想踏出安国公府一步。”

侍女应了一声,咬着唇退下了。

绫罗为他盛了碗粳米粥,轻声劝道:“主人别生气,这顾小少爷性子倔强,实在不行,奴婢一颗药下去,保证他以后乖乖听话。”

楚颐没有应声,拿勺子小小喝了一口粥,门外却又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侍女很快去而复返,因走得急,额上还带着薄薄的细汗。

绫罗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呵斥道:“又有什么事,没看到主人在用膳吗?”

小侍女满脸惶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世子,顾小公子说想要见您。”

楚颐眉头紧蹙,倒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了,他随手将勺子丢在碗中,冷冷道:“把他带来。”

作者有话说:

手动感谢肥肥胖胖小仙女儿、喜欢看变态、失眠症候群的营养液,感谢孤、48716998的投雷么么

第8章

侍女再次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引着顾期年翩翩而来。

顾期年身上的衣服与昨日略不同,却依旧是蔚蓝暗银纹的长袍,宽袖大摆,玉带束腰,松松挂在身上,像笼着一团蓝烟。

不过短短两日,他的眼底乌青,脸颊都消瘦了几分,小心抱着白猫,情绪低沉地踏进了屋内。

“世子,顾小公子来了。”

走在前面引路的侍女恭敬回了话后,悄然退到一侧让出了位置。

楚颐淡淡应了一声。

顾期年抬头看去,不由愣了愣。

眼前的青年苍白虚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双眸漆黑,深若黑海,带着丝不易觉察的冰冷,高挺的鼻梁在烛光下几乎透明,只有唇色依旧殷红,衬得整个人尚有一丝人气。

他没有穿惯常穿的玄衣,而是穿了件雪白的寝衣,料子柔软,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少了一身沉重的颜色,倒将他整个人的气质扭转,看上去温润又清冷。

顾期年的呼吸微微乱了,脑中蓦然想起一些尘封的画面。

那是八岁那年,他入宫伴读后的第一次小考。

宫中皇子众多,却大多年长,与他年龄相仿的不过五皇子六皇子,还有一些与他同时入宫伴读的世家公子们。

那些同龄的倒也罢了,顾期年压根不放在眼里,可是年长几岁的皇子公子们却让他如临大敌。

能选进宫的公子们,哪个不是出身高贵、出类拔萃,更别提各位皇子,顾期年自小争强好胜,尤其入宫前曾一纸檄文惊艳京城,他的才名被抬至高处,就绝对不能狼狈跌下来。

为了赢,他提前一月挑灯夜读,每次课毕,也总是埋头在厚厚的书山卷海,旁人叫他一起出街游逛,都一概拒绝,被人笑称书呆子小古板,虽然很气,但都能忍下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赢了那些人,所有不解和嘲笑终会停止。

小考那日从经史、策论,到诗词、字画,他都提前完美交卷,先生夸赞,同窗艳羡,他虽努力维持表情平静,心里却早已雀跃地如云中欢腾。

一个月的刻苦不倦,终于得到放松,他满身疲惫地趴在宽大的桌案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周围原本答题的人早已离开,就连先生也没了踪影,却独独留他一人在偌大的宫殿里,所有人都忘了他。

顾期年抿起薄薄的唇,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一道白衣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唔,还是来迟了,都没人了。”那人道。

说着,似是才发现了他,大步走到身边敲了敲桌案问:“小团子,其他人去哪儿了?”

顾期年抬头,整个人怔住,他就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

眼前的少年眉眼精致,鼻梁高挺,整张脸好似精雕细刻般,几乎挑不出一丝差错,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未配饰物,就连满头乌发也只用一根白玉簪束着,却掩饰不住周身凌厉贵气,和与那凌厉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

若要说缺点,那就是过于苍白了,苍白得近乎透明,明明那么凌厉的人,一眼望去却有种破碎的美感,若非他的唇色殷红,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气。

小小的顾期年咽了咽口水,出身世家见惯大场面的他竟然有些紧张,还未回话,又是一道红衣身影走了进来。

红衣少年无奈笑道:“果然不能与你斗马,总是忘了时辰,方才我见二皇子身边的人往御花园方向去了,大概又是先生出了什么新的课题,阿颐,我们赶紧过去吧。”

直到二人离开,顾期年才渐渐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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