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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闻。
许若凡在两人打斗的范围之外焦急地踱步,一直试图靠近,却都失败了。
渊……不能沾血,否则便要狂化,彻底失去人性。
可照这样下去,顾飞白很快会被渊杀死。
——渊避免不了狂化的结局。
此时此刻,顾飞白已被铰缠进黑雾之中。
许若凡腕上缠绕的子母索也因此越来越紧。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沉下心来,将那条子母索向外拉,探着顾飞白所在的方位。
随后飞身上前,挡在顾飞白与渊之间。
一时间,周遭似乎连空气也静止了。
许若凡感觉到胸前传来一阵剧痛,此后,是渊难以置信的怒吼。
他从未听过,渊如此愤怒的声音。
可他却无法理会。
只是挣扎着偏过头,看到朦胧黑雾之中,腕间的子母索已被震碎;而顾飞白被击落在大殿门前,剑扇不知扔到了何处,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模样。
——很好,没有血。
许若凡龇牙咧嘴地一笑,两眼一翻,直直晕了过去。
幸好,他没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下一瞬间,一片柔软湿润的黑雾,将他托起,深深裹进怀中。
他听到,渊咬牙切齿的声音:
“许、若、凡……”
……
……
许若凡再度睁开眼之时,看到淡淡的紫红色光芒。
他恍惚了片刻,以为是晚霞。
周身酸痛无比,胸口更是一阵接一阵的剧痛,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
哦,他想起来,他似乎接了渊的一道攻击。
现在,他又到了哪里?
许若凡抚着额头坐起身来,还没坐稳,一个身影便扑到他面前——
“师父!”
他一怔,抬眼看到一个戴着猫脸面具的少年。那少年摘下面具,露出一双泪眼,正是当初自己在地崖之下,误打误撞收为徒弟的前无涯峰弟子,余继轩。
“好久不见,乖徒儿,衣服不错,看来是升职了。”许若凡笑了笑,看到他衣物绣纹不菲,由衷为他高兴。
余继轩只是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断没有想到,能够在还未离开魔域的时候,再见到许若凡一面。
“渊呢?我记得晕倒之前,祂把我接住了……”许若凡朝着周边张望了一下。
他正坐在一张雕花木床上,屋内家具算得上华丽。窗外的天空,竟是紫红色的。
这里,该是魔域了吧?
余继轩嗫嚅片刻,启唇道:“尊上祂……祂……”
“祂怎么了?”许若凡见余继轩犹豫,心里一紧。
难道,当时他晕过去之后,渊并没有停手,如今已经……
“尊上说,祂才不要见你……”余继轩说。
许若凡愣了片刻,良久,轻叹了一声,勾了勾唇:
“那你替我转告渊,我想见祂。”
……
渊并没有见许若凡。
祂为许若凡掳来了最好的御医,开了最好的补品,日日夜夜都有清淡的珍馐候着,等他饿了,只要抬起身子,便有人把吃的用的放到他面前。
——可祂还是不愿见他。
许若凡对这件事,是有心理准备的。
渊和顾飞白正在决斗,他却突然跳出去,接了渊用尽全力的一击,不仅护住了祂的仇人,还让自己差点交代在现场……
渊肯定很生气。
许若凡没有见过渊生气的模样,只是直觉,这一次,祂该是气坏了。
否则,早就忍不住过来看他了。
许若凡倒也不心急,只是每天活动活动身体,该吃吃,该喝喝,一边养伤,一边等渊气消的那一天。
许若凡只以为渊一直在生气,不愿来见自己,却不知道,每个夜晚,在他熟睡之后,总会有一阵黑雾卷进房里,悄悄包裹住他,和他待在一起。
第72章
直到第五日,许若凡还是没有见到渊的身影……他终是有些不妙的预感。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许若凡请了渊从皇宫掳来的那位御医,让他来到自己房里,看他望闻问切,一阵忙活。
“胡太医,如何了?”许若凡一边将衣带重新系紧,一边问道。
须发花白的老者——胡太医拈了拈长须,沉吟片刻:
“前几日,那魔域之主为您设法聚了灵气,许公子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如今外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当初受伤时的那股外力,伤了你的五脏六腑,如今还需再静卧休养三月。”
三月……
还是静卧休养。
这怎么行?
许若凡闻言,止不住地微微蹙眉。他想了想,道:
“是这样的,胡太医,我体内有一种蛊毒,名为缚魂蛊,据说世上无药可解,只能服下另一种剧毒——噬心,将之逼出体外。”
他抬手,在枕侧摸索了片刻,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胡太医,继续道:
“我想问的是,现在卧床养伤的时候,可以顺便吃掉它么?”
许若凡在魔域醒来之后,发现凡间剑消失了,问遍周围所有的人,也没有找到它的下落。
他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说不定是从铸剑山庄回来的途中,落在了某个地方……
直到昨日,他在兜里摸出了一瓶噬心——
那日在铸剑山庄大殿之上,寒霜向他说对不起的神情,浮现在许若凡面前。那日——
*
寒霜一直站在许若凡身后,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许若凡,对不起。”他忽然说了一句。
许若凡微微蹙眉,转头看他:“什么?”
寒霜只是笑了笑,道:“我没有你的勇气,若是离开铸剑山庄,我什么也不是。”
*
当时,许若凡只觉得,对方的道歉来得突兀。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便明了了。
自一开始,寒霜便是在听顾飞白的命令,接近他身边,只为了取凡间剑。
那一声道歉,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正是他那时已悄悄偷走了凡间剑,并换了噬心给他。
这样一来,许若凡倒不知是该先怨他们偷了剑,还是该感激寒霜,至少还给他留下了一瓶噬心。
胡太医打开小瓷瓶的盖子闻了闻,脸色忽的一黑:“这……”
一瞬间,胡太医的神情千变万化。
良久,他神色一凛,抬头道:“老夫需要再看看此药的药性。”
胡太医站起身,捏着那瓶噬心,急匆匆走了。
许若凡:“……”
他目送着胡太医急切的背影,唇角一勾,把双手交叉在脑后,重新躺了下来,瞪着云纹雕镂的床顶,耐心等待了片刻。
不出他所料,没到一刻钟,紧闭的房门,忽的被一股力道砰的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