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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一个池子内是热水。
许若凡见到冒着热气的温泉,心情顿时愉悦,放松下来,高高兴兴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他的双臂才刚抬起,下一刻,身后两个铸剑山庄的侍从围了上来,一左一右,快速动手,开始解他的衣袍。
“喂喂喂,等等,你们干什么?”许若凡忙抱紧双臂。
两个侍从面面相觑,停住动作,轻声解释:
“为少主宽衣。”
许若凡把头摇出了残影:
“不不不,不需要谢谢,我自己来。”
两个侍从犹豫一瞬,点点头,退到一旁。
许若凡见他们站在一旁不动了,微微蹙眉:
“那个……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两名侍从顺从地低下头,鱼贯离开了温泉。
许若凡松了一口气,解下衣带,小心叠好,放在温泉不远处的边上。
他摸了摸食指上的黑戒,心想,这是渊交给他的,还是不要随便放置的好,最终还是没有把它解下来。
不知何时,细微的、淡淡的雾色,弥漫在泉池的四周。
疏朗月光下,清瘦好看的男子,缓缓褪下了白色衣袍,露出白皙瘦削的肩线,和细而有力的腰身。
许若凡叠放好衣袍,迫不及待地入了热水区,靠在池壁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沐浴,那两名侍卫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一人向水里撒着花瓣,一人拿着皂角往他身上招呼……
许若凡瞪圆了眼,抬手挡住:“停,停停停!我不习惯有人服侍……”
“少主在外漂泊许久,不尝试一下么?”一名侍从笑道,“这阴阳泉池,阴泉,是天山化下的雪水;阳泉,是温养剑灵的神水。少主只需闭上眼享受,小的们为您仔细着、轮换着来呢。”
那侍从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开些许。
许若凡便看到他身旁放着的托盘,里边放着大大小小十几条不同颜色和质感的毛巾,还有一些皂角、按摩香油、香薰香烛等等物品……
看起来,是一套复杂而精致的流程。
古代贵族就算是洗澡也懒得自己动手。可许若凡来自现代,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人那样上下触摸过他的身体。
冷汗顿时从他额间流了下来:
“你们把东西留下就好,在我离开后山之前,麻烦不要再进来。”
两名侍从对视一眼,有些失望地道:“是,少主。”
许若凡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一次,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他放松地靠在池壁上,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他身在顾飞白的别院里,却带着皇帝交给他的使命。一时间,许若凡倒是拿捏不好,到底该怎么帮皇帝。
一是他身单力薄,宫变也并未开始,他自是不知该从何开始阻止。
二是顾飞白虽然将他留了下来,却并没有对他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显然,他虽然告诉了他自己的铸剑者身份,却仍未完全信任他……
如今他首先要做的,竟是获取顾飞白的信任。
然而许若凡并不是很喜欢撒谎,要他假装效忠顾飞白,最后倒打一耙,他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一关……
可他分明答应了皇帝在先。
阳池之内,面容姣好的青年,正闭目休憩,神情惬意极了。
他眼睫浓密纤长,饱满的双唇被水汽熏得红润。湿透的黑发散落在他肩膀,其间露出的一抹雪白,反而更是引人遐思。
许若凡正闭着眼沉思着,忽觉水波似动了一动。
他警觉地睁开眼,看到一枚粉嫩花瓣,落入温泉之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那花瓣,是一人扔下的。
许若凡一怔,抬眼便对上一双泛着水雾的黑眸。
黑衣魔物,侧卧在阳池之畔,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拈着花瓣,撩开涟漪迭起的水波。
祂胸前衣领并未完全合上,更显慵懒。
“你、怎么来了?”许若凡不自觉退了半步。
“方才,你叫我来,”渊低声道,“是要叫我一起沐浴么?”
许若凡:???
“我、我几时叫了你?”
许若凡心中有些不安,心跳却莫名地加快。
脑中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人不算是人类,他们之间有厚厚的壁障,不大可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这个人此前还非要与他双修……
渊微微自地面腾起,以一种人类无法办到的姿势,稍稍往前挪了些许。
许若凡睁大眼,看着祂奇异的动作。
一股黑雾,忽的探入水中,缠绕住许若凡的手腕,将他的手缓缓拉出水面。
“你叫了我,刚才。”渊道。
许若凡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水珠自他手背滑落下来,那漆黑的黑雾攥着他手腕,好似一道无法挣脱的镣铐。
他的食指,有一枚与那黑雾同色的黑戒。
黑雾漫过手背,卷上那枚黑戒,缓缓蹭了蹭。
许若凡眼睫微微一颤,低了眼,声音不自觉有些干涩:
“方才我只是看着这枚黑戒……想到过你。”
“那便是了。”渊的目光看着那泉水,眸色深了些许。
片刻后,黑雾像是流沙一般,滑入了泉池,在其中凝为实体……成了那黑衣魔物。
许若凡慢半拍发现,渊已入了温泉,与他泡在同一个池子里。
还离他那样近……
“人泡在水里,有何意义?”
渊也像方才许若凡那样,展开双手,靠在池壁,闭上眼问。
祂的神情,冷得好似不将任何凡尘俗物看在眼里。
问出的,却是像小孩子一样的问题。
许若凡一愣,继而噗嗤一笑,随口道:
“就跟泡茶似的,泡久了,人味儿散开,这水里便有了人气,人里也有了水汽,不再那么干燥乏味。”
渊越听,越是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说的……是人话么?”
……他竟被渊给内涵了。
许若凡轻咳一声,尴尬道:
“怎么就不是人话了?简而言之,洗个澡么……怎么,你们做魔便不用洗澡?”
渊低眼看着涌动的水波,沉默了片刻:
“曾有人做水牢,对付魔物。”
许若凡微微一怔,看着渊:“你……害怕水么?”
“今日之前,有些厌恶。”渊淡淡道。
今日之后,怎么便不厌恶了?
不知怎的,许若凡双颊一热:“……哦。”
他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渊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眼角弯了弯,没有点破。
短暂的沉默,在许若凡看来,不知为何,有些焦躁的漫长。
他别过视线,开口道:“顾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