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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趋的跟上来。“有一说一,鬼手的制作工艺确实是精湛,天工坊数十号工匠,竟然没有一个是比得上他的。更莫说构造设计……哎,大哥!”
他话没说完,就见苏绶已经大步的往前走了,当下也只好提着袍子快步跟上。
苏绶径直回府去了书房。
先前被他拍在岸上的两把锁,又被他掏出来摆在书案上。
“我记得三全当差的那间铺子,那二掌柜已经被撤走了,让三全去,把二掌柜的位置顶上。”
苏缵才跟着进来就收到了这项指令。听完后他说道:“这三全虽然也是个平民出身,但却颇有见地,敢说实话,为何不把他调去天工坊内,栽培栽培?”
“长处是有,但他秉性太过刚直,并不适合让入工坊。让他顶上二掌柜的缺,也算是对他的肯定与赏识了。”
苏缵见他有了主意,自然不会再多话,目光在书案上的两把锁上停留了一会儿,也就出去了。
苏绶目光也落在锁上,眉头紧结。
他已经尽力在设计出一把新的锁具,他反覆推敲过,这次的方略虽然不说令人惊艳,无论如何也算是有突破的。所以他给了自己不低的评价,也很期待。
但是没想到做出来的成品离他想像的还是有着差距,跟鬼手的锁摆在一起,瞬间就把他给打击到了。
就算是他这一把锁的构造,勉强可以攀比鬼手的锁,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鬼手卖出去的锁从来就没有重样的,他拼尽全力设计出来一把锁,却再没有力量造出第二把与鬼手比较。
他抬手撑起了额,在两边的太阳穴上揉搓。直到房门被笃笃地叩响,他才缓缓抬起了头来。
徐氏端着碗鸡汤走进来,放在他面前的案上。“把汤喝了吧,我看你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别把身子给熬垮了。”
苏绶望着汤,又望着她,片刻后终于执起汤勺,尝了一口,随后又蓦地抬起头来:“放了榛蘑?”
“是。”徐氏拖长音说道,“还是用小灶瓦罐加炭火慢慢熬成的呢。”
苏绶有些动容:“你怎么会这个?”
“是我跟鲍嬷嬷打听的。鲍嬷嬷说,从前谢姐姐亲手给老爷做饭,老爷吃的最多的就是她拿炭火慢熬出来的这道榛蘑参鸡汤。我看老爷这段日子胃口不好,就试着做了。味道怎么样?”
徐氏明亮的双眼里含着希翼,身子也不觉朝他这边凑了凑。
苏绶把眼垂下,没有做声,执勺的这只手却是没有停下,一勺勺慢慢地,将汤舀着送到了嘴边,又咽下了喉咙。
自从徐氏过门,从前在谢氏身边服侍过的下人,尤其是她从谢家带过来的陪嫁下人,都陆陆续续的自动提出了前往庄子上当差。他没有想过徐氏会去问谢氏的乳母讨汤。
第130章 她不了解他
“老爷。”
徐氏看他如此专注地喝汤,猜想心情不会差到哪里去。便说道:“张家这么看得起婼姐儿,特地请了付夫人过来送媒帖,这事儿咱们要是回绝了,那是得罪了两户人家呀。张家和付家都是贤德的人家,咱们一句姑娘高攀不上,你觉得他们能接受吗?”
苏绶不受干扰地把汤喝完,然后才拭唇开口:“既然这样容易得罪人,那就想个别的法子。他们不是把张家大公子的庚帖写上了吗?你去天音观寻张道长,先请他给婼姐儿与张家大公子合一合八字,如果能合上的话,那就让张道长另拟一张帖,让他们俩八字合不成。”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平静得就像是他在交代一日三餐。
徐氏听到这里忍不住火了。她腾地自椅子上站起来:“你这么处心积虑的要推掉这门婚事,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想要害我还是害婼姐儿?”
苏绶凝眉:“你这么乍乍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我管是什么样子呢?我只知道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我从小没你们家那么多规矩!我只知道为人做事要讲道理!你看看你现在讲道理吗?!”
苏绶黑着脸:“夫为妻纲,我说怎么做,你照做便是,浪费这些口舌做甚?”
“我自嫁了于你,与你便是夫妻,如何夫妻之间议论儿女婚事,也成了浪费口舌?莫非我只该闭紧嘴巴当个哑巴?那我可做不到!你要是看不惯我,觉得我不称职,便请你苏家族里的长辈都来评评理!”
徐氏完全就不是一副会让步的样子。
苏绶咬紧牙关,拿起才放在书案上的马鞭,起身又走。
快步走到了门下,他又停住步伐,攥紧了双手回头说:“高处不胜寒。你既自称小门小户出身,那你恐怕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我苏绶当年科举入仕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并不是靠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师!我这么多年努力上进,如履薄冰,我就是要凭自己站在更高处!
“如果婼姐儿嫁了给张家,那我这么多年的坚守算什么?来日不管我得到多少成绩,不管苏家地位攀升到多高,外人都会说苏家是乘了张家的东风!
“我苏绶这辈子,最不愿听的就是这种话!”
徐氏顿片刻,冲着停在原处的他说:“那婼姐儿总得嫁人吧?你到底打算把她许给什么样的人家?难道为了成全你的自尊,她就要下嫁给寒门不成?”
苏绶望着庭院:“只要合适,寒门也不是不可以。”
徐氏着实被他气到了。“她可是你的嫡长女!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还要照管弟弟,你就这样对她?!”
说完她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把之前收在袖口里的那叠庚帖一股脑抓出来:“你实在不想让她嫁张家我也由得你!你就从这几张庚帖里挑出一张来也行!你要是连这都不依,那我就去跪祖宗牌位,告诉苏家上下,以后他们姐姐的事情我都不管了,苏家绝不可以指责我,也不能让外人指我的脊梁骨!”
她边说边走到了门槛下,把苏绶的去路给挡了下来,一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样子。
苏绶很显然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拿捏过的,他黑沉的脸色又已经转青。但他又是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如何能和妇人一般见识?
他深深调整了几下呼吸,随手从媒帖中挑出一张抛向她怀里,然后就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徐氏的心哇凉哇凉的。
虽然说她如此执着,有一半原因是担心自己不努力,就会成为外人眼里刻薄的后母,可此时此刻看到苏绶的表现,她又还是替苏婼感到深深的悲哀。
自己亲闺女的婚姻大事,按理说他是该亲力亲为,并亲自物色女婿的,结果他却是连看都不看,随手就抽了一张丢给她!
他就是如此敷衍!
他这抽的仅仅是一张媒帖吗?他抽的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