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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红霞洒在那一片绵延不绝的四合院上,真有古时候王谢堂前那味儿。”

君熹在后座静静听着,静静点头:“我只是,回家。”

“哈?”司机扭头看了眼后面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欲言又止半晌,一个字都没再说。

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进了城北胡同区,司机才又吱声问详细地址:“谢安街哪里啊?”

“十号。”

司机将车子拐入那条漫长的谢安街后,踩下油门径自往前开。

但开到一半,君熹又忽然说:“在这停就行。”

“这才谢安街八号啊。”

“对,停。”

司机原地刹车。

君熹下来,“谢谢。”

阖上门看着车子倒车走了,她自己慢慢往前走。她怕车开到门口,家里有人就发现了,发现她来了。

一个人慢悠悠地踩过几十米的老街石,脚步声孤寂而清澈地在无人的街上蔓延开,这个点是没人来这儿玩。

渐渐地,君筱看着那记忆中的合院越来越近。

终于,那块写着“谢安街十号”的牌子出现在眼前。

君熹静静看着那五个字,须臾,再看向紧闭的大门,门上蒙了一层灰。她一瞧眉头就下意识蹙起,伸手试探性地抚上朱红色的门板,手指尖当即蹭了一层浓浓的灰。

君熹呼吸紊乱了起来……好像心头被什么揪住。以前家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大门永远光可鉴人,从未蒙过尘土。

站了几分钟,她才收拾起情绪,伸手摸了把门锁。

指纹被感应到,应声开了。

君熹推开厚重的朱漆大门。

滚轴吱呀声在清晨合院里辽远孤寂,定定又站了会儿,君熹才迈开腿进去。

朝左边游廊走了几步,转入第二道垂花门,院里四处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看着有一阵没打扫了,微风吹过梨花枝丫,淡淡的影子在地上摇曳。

穿过院子走去正厅,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自然没人,君熹站了会儿,不断缓和落寞的情绪。

她出门去了后院。

穿过几套卧室到了她的房间,一推开,眼之所至,一切如旧,房间和当年离开时没有丝毫的区别。

甚至好像一切还停留在15年的正月初七那个冰冷的清早……

君熹走进去,转入屏风后——床上平整的被褥还是平日的模样,好像阿姨收拾好晚上她就会钻入被窝了。

地上两双拖鞋,一双大的,一双小的……

君熹扭头出去,穿过客厅走到对面的衣帽间,里面依然也是当年她离开时的模样。柜子打开,柜中还塞满了她当时没带走的衣服……而在她的衣服里,穿插了一两件应晨书的衣服,旁边他的衣柜中,衣服也还在。

为什么她的衣服没带走,他也没带……

君熹站在衣柜前发着呆,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眼中的酸意似潮水,起起落落,无止境。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脚下传来酸麻感终将她从波澜壮阔的往事中拉回了神……

记忆这种东西,真是很奇怪,它美好得好像含着圣光,但双手穿过记忆,触摸不到半分曾经的画面,是空的,怎么试探都是空的。

和小孩子说不后悔,但是君熹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她现在只是明明后悔却也脱不了身,漩涡进去了,就进去了,这辈子抽不了身了。

当年不该在一起,如果没有,想必也只是偶尔些许遗憾,他也一生平平安安,平步青云。不会这样……肯定不会,他们都是另一番模样。

如果没有在一起就好了,一切就都是好的。

君熹阖上柜门,挪动腿往外走。

出了院子,关了大门,君熹走出谢安街打了个车去医院。

她到的是医院的后门,下了车就走到对面的咖啡厅去。

点了杯拿铁,再掏出手机进入微信给赵高启打语音电话。

赵高启一看她的名字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安,小心翼翼拿起来放到耳边,试探性笑喊了句:“君熹啊,干嘛呢,周末休息呢?”

“你有空么?”

“干嘛?”他不解地挑眉。

君熹:“我在北市。”

“?????”

“在医院楼下。”

“????你说什么?”赵高启一把子屏住了呼吸,“你来医院?不是,你怎么知道晨书在哪个医院?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

“你们这些人生病上哪个医院我还不知道吗?北城能有几个这种医院?”

“……”

赵高启噎了噎,第一次觉得她这么聪明,这丫头怎么这么聪明,这都能想到。

君熹:“你方便,让我看看应先生吗?”

“这个,这个……”赵高启捏了捏眉心,犹犹豫豫,“要不算了吧君熹,不是那啥,是你们都不可能了,你看他干嘛呢?你别管他了。”

“我就看一看,他不用知道,你找个他睡觉的时间,没人的时间就好,我就看一看。”

“可是……”

“他妻子在吗?”

“……”

君熹也沉默下去,半晌,低声说:“那算了。”

女孩子声音嘶哑,才须臾而已声音就完全不一样了,赵高启眉头深皱,想都没想地就说:“没,没没没,你要是在,你这会儿上来,八层,八层哈,出电梯就能看到我了。”

君熹马上起身。

服务员才端来咖啡,茫然地看着她拿着包就跑出咖啡厅往对面飞去。

君熹跑进医院,找到住院楼跑到电梯口,进去,摁住八层。

电梯门一开门口就是两个保镖,君熹之前跟在应晨书身边四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安保措施,她冷静地走了出去。

扭头就看到静谧的长廊上不远处站着个男人靠着墙在抽烟。

君熹默默走过去。

赵高启偏头朝她看来,边看边把烟碾碎在墙角,待人到了眼前,他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到一扇白色双开大门前停下。

君熹轻声问:“里面有人吗?”

“肯定没了,有还能送你去死。”

“……”

赵高启推开门,往里让她进,末了关上门继续往前走,拐个弯将她带到第二扇门。

他没进去了,只是跟她说:“自己进去吧,里边呢。”

“他在休息吗?”

“嗯,人不知道,你别弄醒就行了,醒了你后果自负哈。”

“……”

君熹问,“他为什么这时候睡着了?”

“哎这病,你肯定查过,就疼,他估计就是昨晚疼没睡着,这会儿就睡了。”

君熹静静看他。

赵高启真受不了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这么漂亮一个女人搁你面前这么满眼悲伤地看着你,是个男人都心软,他火速溜了。

君熹转过头看了会儿门把,深吸口气,才把手放上去,摁下推开。

里面好安静,仿若无人存在一样。

君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抬腿轻轻地往里走。

一张床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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