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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林尘镜的庄重肃穆, 祁渡显得过分游刃有余。
他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任何情绪。
林尘镜始终没有收回手,倔强地僵持起来。
祁渡淡淡扫过他的指尖,眉眼间含着脉脉冰雪,“跟你走?你要带我的夫人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带她去。”
林尘镜定定地看着涂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刺痛,“涂萝,我带你走,只要仪式还未完成,你便不是他的道侣……”
话音刚落,他听到一阵淡淡的嗤笑。
那笑声分明很清冷,却带着刺骨般的寒凉。
祁渡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如实质。
见他始终伸着手朝着涂萝的方向,祁渡垂眸,手中握着一根喜简,稍一把玩,便递给他,“虽说你已经退出师门,毕竟师徒一场,忘记请你来喝喜酒是我的疏忽,这喜简是上好的离火玉,对提高修为大有裨益,见证喜宴者人人有份,你或许还可以带一根回去给你的父亲。”
林尘镜冷着脸,心中怒火翻涌,以手捏诀,要将那根碍眼的红色东西扔出去。
祁渡眉眼冷漠,只看他一眼,林尘镜的手腕便被一道白色光影缠住,动弹不得。
而那根红色的喜简,就这么被送了回去,停在他的手中。
林尘镜咬牙,用了内力,想抵抗祁渡的威压。
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战,看上去只是为了这根喜简,实际上已经是在暗中较量。
那根喜简就那么停在林尘镜眼前,分毫未移动。
祁渡是七宙闻名的剑尊,他内力深厚,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成为这么多弟子的师尊,实力不容小觑。
片刻后,林尘镜落了下风。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直到他眼中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薄红,俨然是损耗了内力,祁渡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种情境下,实力占下风的那个男人,便会生出一些自尊上的打击。
可林尘镜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他只知道,他要带涂萝走。
嘴角隐隐淌下一丝蜿蜒的血迹,他没有察觉。
而台下的月弦凝却瞬间揪紧了心脏,“师兄……”
她喃喃出声,想要上前,却被一旁的父亲给挡住,冷着脸教训她,“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情!”
那日,他们二人想要查清楚冰莲被毁一事,见老祖这般信誓旦旦说是涂萝做的,他们便想还他一个真相。
不管涂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至少要把这件事情给交代清楚。
可没有想到,看管灵泉的那两个弟子却离奇身亡,而老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讳莫如深。
他们不得不将怀疑落在了老祖身上。
可他们始终是晚辈,是弟子,不能够妄议尊长。
原本打算告知祁渡这件事情,可却如何都找不到他。
再然后就得到了大婚那日。
祁渡竟然一剑刺向涂萝,趁她意识薄弱之时,夺了她的堕妖体。
这让他们大感震惊,同时又本能地不相信这是祁渡能做的事情。
毕竟那是他们的师尊,他们相信涂萝,自然也相信祁渡。
可那日他们想去找祁渡,要个说法的时候,是亲眼看到祁渡带着祁月从枕星院里走出来,手上满是血迹。
随即便闭关替祁月守阵,等到他们出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
她跟林尘镜这才相信,他们的师尊娶涂萝,竟然只是为了复活祁月。
这件事就连月弦凝都感到十分愤慨,更别说是喜欢涂萝的林尘镜。
她是亲眼看着林尘镜为涂萝被误会的事情奔走,想要还她一个清白,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大婚那日被捅刀,却无能为力。
那几日,她看着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心中积攒了怨气,对着整个剑宗失望。
他质问老祖、怀疑祁渡,仿佛那么多年在云鼎山修习的正义道理,道法自然,全都崩塌。
就连月弦凝自己也怀疑,她这么多年待在这个地方,到底学了些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他们年纪尚幼的时候,还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应当只由出身来界定,应该判断其中的是非对错;
可如今他们长大成人却突然发现,或许人心中的成见才是妖魔鬼怪。
林尘镜叛出师门,她并不惊讶。
只是心中略有些酸涩。
她知道他这么做大抵是为了涂萝,可她很快又调整了这种情绪,心里面也很清楚,涂萝或许只是一个引子。
真正让林尘镜难以忍受的是云鼎山对待涂萝的态度。
也更因为那是他情窦初开喜欢上的姑娘,所以越发愤怒,不可原谅。
她也想跟随他退出师门,可她的家世与他不同,她的父亲听完她的想法之后,立刻从老家赶了过来,软硬皆施,让她收起这样的想法。
无论云鼎山闹出什么样的丑闻,他们始终是修仙界最负盛名的门派。
那些外家子弟都以能够来云鼎山修习为荣。
更何况是像月弦凝这样,已经在门派中有了威望的二师姐。
倘若她此时此刻放弃这一切,那么多年来的心血都付诸一炬。
她的父亲不允许她这样做,“孩子,那只是个妖怪。”
或许有不少人也觉得云鼎山此番作为不道义,可那是妖物,这种道德上的指责便弱化不少。
月弦凝握紧了拳头,心中无比煎熬。
台上,林尘镜依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分明知道自己对上祁渡只是以卵击石,甚至祁渡只是一只手便能够抵挡住他全部的力量,像是在捉弄猎物,没有给他一个痛快,而是缓慢地凌迟,他也不曾认输。
“够了!”
涂萝终于开口,她厌恶地看着祁渡,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捉弄林尘镜。
那毕竟是他曾经的大弟子,为云鼎山也出过不少力。
祁渡曾经收拾赤蛇王时,都是直接给个痛快,不会像现在这样,只为了让林尘镜清醒地感知到他们之间实力的差距。
这是一种带着羞辱的碾压。
即便他表面再如何云淡风轻,这其中也明显夹杂了嫉妒。
如今涂萝已经褪去了对他的爱意,再见到他这般行为,便只觉得厌烦。
她看向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就连声音都沾染上一丝冷意,“你若胆敢伤害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原本就已不打算原谅他了。
可这话还是威胁到了祁渡。
他眼神微动,心脏处传来绵密的痛感。
这种痛感着实陌生,可又猛烈。
他只扫了林尘镜一眼,便收回手,眼神如在看一个死物。
林尘镜后退几步,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