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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空气里传来微小的“啪”地一声。
顾芒眼皮都没抬——
“重来。”
顾京咬着牙, 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右脸上。
“太轻了。”
“啪——”“啪——”
接连着两巴掌,顾芒想了想说:“没吃饭吗?”
顾京猛地抬起头, 几个巴掌把他的头发都微微打散, 长久卧病在床让他两颊凹陷, 眼里仿佛冒着绿光,不像人,却像个恶鬼:“顾芒, 你别太过分。”
顾芒嗤一声:“我过分?不然你直接把步骤省了,现在就去大街?”
言罢, 他低头问阮秋:“几点了?”
怀里的人从始至终一直没说话,闻言软糯糯的小脸动了动, 露出只眼睛去看手机:“......下午六点。”
顾芒默默阮秋的胳膊, 虽然长了点肉,但还是瘦, 能摸到骨头。
“饿了吗?”
阮秋摇摇头。
顾芒揉揉阮秋的头发, 就这样把人揽在怀里往外走, 一个眼神也没给顾京一眼,顾京见人真要走了, 一边几个顾芒的人还对他虎视眈眈,才知道顾芒是真的没吓他。
“——等, 等一下!”
他挣扎着, 残废的双腿却一动不动, 顾京溺毙般地挥舞着胳膊, “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连双瘸腿的骨头结结实实撞在地板上,发出让人骨头发麻的“嘎吱”声。
阮秋瑟缩地抖了一下肩膀,反射性回头看去,却被那双他记忆里玉般的手覆盖住眼睛。
二人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顾京不觉间已然怕地涕泗横流,他挥舞起手臂,像打鼓一样重重地把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他把自己打的满脸是血,却尤嫌不够,向死而生般重重捶打自己的下巴。
“啪——”
“嘭——”
顾芒终于停下脚步。
顾京已然满脸是血,撸起袖子,发狠地用力,发出拳拳到肉的闷响在,直到最后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有气无力地薅自己的头发。
顾芒把视线掠过他一眼,看到血肉模糊不成人样的脸又嫌恶地移开。
“留着你虽然脏眼睛,但也有用,”冰冷的声线如有实质,敲打在顾京绷起的太阳穴。
“你以后就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活着去承受痛苦,尝尝自己造过的孽是什么滋味的。”
病房门终于关上,顾京歇斯底里地嚎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外面的雪似乎下地有些大了。
顾芒把人往怀里揽,低声说:“来的路上被几个余孽挡了路,刚才来晚了。”
阮秋不答,只是一个劲往顾芒怀里钻。
顾芒摸摸人冻得通红的耳朵,“害怕了?”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都没动静,当顾芒以为人不会再回答时,阮秋又轻轻抬起头来,眼圈已经红了:“我害怕了,少爷,我怕你有危险。”
一片雪花正好落在他粉红的鼻尖上,阮秋抽了抽鼻子,红着眼说:“少爷以后都不要出事好不好?”
顾芒愣了好一会儿,他给人擦去雪花,擦去难过和眼泪,将人牢牢实实拉进怀里。
“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芒给人安慰好了,又忍不住笑他:“怎么这么傻,我在你眼里就是整天出事儿的?”
阮秋倏地抬起头,抿着唇气鼓鼓地看他,又委屈:“少爷总逗我。”
没有人知道,他被人拉上车,手机被收走,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他都在想什么。
顾芒只是看着他,一颦一笑,嬉笑怒骂,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阮秋可以是笑着的,红眼睛的,朝他撒娇朝他委屈的,但不该是死气沉沉的,不该是他们第一天见面时那样的。
他还想逗人几句,却见阮秋忽地弯下腰,顾芒刚意识到阮秋要做什么时,人已经兔子似的蹦起来,“噗通”一个雪球砸在他脸上。
“哈哈哈哈哈......”
阮秋指着顾芒乱糟糟的脸笑地直不起腰,这哪儿还是神采奕奕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家大少啊,头发都被雪球打地着缕儿了,邋邋遢遢刚从监狱出来似的。
顾芒没说话。
阮秋又笑了一会儿,本来刚才雪球甩出去一刹那就已经往外跑几步了,本是准备顾芒一来追他他就赶紧跑的。
没想到半天不见顾芒动。
他看着顾芒那张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脸又忍不住笑,吃吃地笑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呀?他家少爷别不是被他给一雪球打在脑子打傻了吧?
阮秋叫了声:“少爷?”
“少,爷?”
他不解地皱眉,踏着厚厚的雪一步步走过去,心里已经有些不安,是不是太过分了,刚刚少爷一看就是很急地赶过来,这几天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阮秋心里埋怨自己不懂事,慌忙地赶过去,鼻息吐在空气里荡漾一阵白雾,雪积起来有到小腿厚了,他匆匆赶过去,身上沾满落雪,拉着顾芒的手,话还没说半个字,就一下子被顾芒推到身后那个树坑里了。
“少——哎呦!”
那个树坑雪积地最厚了,阮秋没反应过来更是没有防备,倒在上面像被顾芒在家时推到在厚厚的床垫上一般。
顾芒也扑上去,把雪球团成团要塞在阮秋脖子里:“还敢不敢偷袭我?嗯?敢不敢了?”
“敢,敢!少爷也偷袭,哎......凉——”
阮秋扭着腰躲避,雪拥进脖子里冻得他打哆嗦,却笑起来,眉尖都是娇俏的笑意,咯咯地乐着,没想到顾芒这么幼稚,可他自己却正幼稚地开心着。
他不想起,就躺在那里,嘴撅地老高:“摔疼了摔疼了,起不来了,少爷欺负我,我起不来啦!”
顾芒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装什么呢?”
阮秋就装:“起不来啦!”
顾芒支着下巴看阮秋,就这样和他一起躺在雪地上。
阮秋不知道他自己现在这样有多可爱,年糕娃娃似的,两颊被冻得红红的,笑地嘴角咧地大大的,看向他的目光柔柔软软的。
空气逐渐静下来,空气里有雪的冷冽的香气。洁白的天和洁白的雪在远处形成一条地平线,阮秋眨眨眼,忽然觉得他和顾芒身处在一个二维的空间,入目满是白,只有他和顾芒两个人。
顾芒说:“头仰起来。”
话一出来阮秋就像被训练有素地乖狗一样把头一仰。
“眼睛闭上。”
阮秋紧张地闭上眼睛,他知道顾芒要干嘛了,红唇不自觉抿了抿,想起自己早上刚涂过润唇膏,桂花儿的。
可吻却轻飘飘地落在脖颈。
阮秋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顾芒很轻地在吻他,舔舐他的脖颈,唇角蹭到他喉结,顾芒太烫了,阮秋又冰冰凉,温差让他的血液都被这个小小的吻点燃,战栗的酥麻延至整个上半身。
“少......”
“嘘。”
顾芒捏着阮秋的下巴,在那个和